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红楼]十二钗救火队 作者:酸笋鸡皮汤 文案: 在穿越技术已经成熟的时代,B大七名女生的课程考核就是: 穿越回红楼梦,并对书中的人物进行营救,来改变她们悲惨命运。 但是在营救过程中,她们发现…… 内容标签:红楼梦 穿越时空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 ┃ 配角:探春,晴雯,袭人,香菱 ┃ 其它:红楼梦 ================== ☆、十二钗救火队   正月十五元宵节,难得的没有宵禁的日子。已经亥时了,街上的人却比白天还多出两倍。大街两旁都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小贩手里拿着的,整条街上灯光点点,当真是火树银花。街上熙熙攘攘,或一家几口出来看灯,或三五好友结伴而行,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却有个姑娘和这气氛格格不入。她孤身一人,既没有跟着父兄,也没有带着家仆,也不像别人那样四处张望好看的花灯,只是死死的盯着前面,有时快走几步,有时又停下一会儿。   倒像是在跟着什么人。   她的确是在跟着前面那个抱着小女孩的仆人,已经这样跟着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腿脚已经酸痛,一直向前抻着的脖子疼得更是厉害。心里却越来越焦急,一步都不敢放松。   突然她站住了,紧接着快步走上前去,几乎是小步跑了。她紧紧的盯着前面那个家仆,只见他已经将小女孩放在了门槛上,又和小女孩说了两句,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那个家仆就留下小女孩一个人坐在门槛上,自己快步离开了。   小女孩五步开外有个一身粗布短褐、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四处张望着,慢慢得往小女孩身边凑。   可那个独行的姑娘比中年男子更快一步,她跑到一个坐在门槛上的小女孩面前,语气和缓的与那小女孩说着什么,说着说着还牵住了那小女孩的手。她努力做出亲切无害的样子,小女孩也很配合的没有哭闹。   高倩牵着小女孩的手,终于知道肤如凝脂什么意思,细看那小女孩,粉雕玉琢,如同精致的瓷娃娃一般,恨不得伸手掐一掐那水嫩嫩的脸蛋,她这么想着,也真这么做了,可刚伸出手,入耳式通讯器里便传来一声呵斥:“高倩你有没有脑子!把她掐哭了我看你怎么办!”高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可还是讪讪的收回了手。   这时候,之前一直抱着小女孩的家仆小解回来了。那家仆看见小女孩身边的高倩,忙快步走过来,一把抱起小女孩,警惕的瞪着高倩。   高倩笑笑,转身就走,那家仆仔细的看了看小姐没什么不妥,便也没再去追高倩,嘀咕了一声便抱着小姐回去了。倒是高倩身后那个一身粗布短褐、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跟着高倩又走了两步,被高倩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高倩走至一个无人的巷口,对着通讯器那边低声吼,“金慕凡你刚刚吓死我了!”通讯器里又传来清亮的女声,语速极快,“你真是狗咬吕洞宾,那时候霍启都站在你身后头了,你要是把小香菱掐哭了,我看他能让你走才怪。你掐人脸蛋有瘾是吧?”   高倩嘿嘿的笑着,任务完成的她一身轻松,“我真没见过那么水灵的脸蛋,难不成清朝时候的护肤品比现在的还好?你不让我掐香菱一把,等我回去掐你去。”通讯器那头的金慕凡下意识的倒抽一口凉气,她可被高倩掐过不止一次,那丫头手劲大得很。   通讯器里又传来了低沉的女声,“高倩你还不赶紧回来。”是江风的声音,显然是她看不下去高倩明明完成了任务还在古代逗留,在通讯器里和金慕凡打嘴仗。   高倩吐吐舌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人,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模样的东西来,飞快的输入了一串密码,瞬间便消失了。   片刻后,高倩从传送舱里出来,找了个椅子坐下,揉着自己的双腿叹气,“可累死我了。”   俞潇潇斜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累?”一句话引得屋里其他五人也纷纷谴责高倩,“就没见过你这么狡猾的!”“香菱本来就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好爹好妈好家境,妥妥的白富美,后面的命那么苦都是因为小时候被拐卖了。你可倒好,不过是在他家仆人去厕所的五分钟里帮忙看了下孩子,让香菱没被拐子拐走,就完成了你的营救任务,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高倩嘿嘿的笑着,“你们也别这么羡慕我,谁让我这么机智选了香菱呢。”   当初营救任务选了林黛玉的金慕凡心中懊恼,怎么当初就不假思索的选了自己最喜欢的林妹妹,一点都没考虑任务的难易呢。   倒是木益清没羡慕高倩的任务如此简单,“评分的时候可也是要把任务的难易考虑进去的,这么容易的任务恐怕分数也不会太高吧?”   高倩不在意,“我只要这门课不当掉就好,不像木大学霸你科科都要高分。”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屋里大大的屏幕,屏幕上的画面继续追踪着香菱。看到香菱被霍启平安的抱回家,交给了甄士隐和甄夫人,高倩真正松了口气。   “诶?系统怎么还不断定任务完成?”高倩奇怪。   正在这时,秦老师走了进来,“系统自然有自己的断定方式,既然没断定任务完成,高倩你就继续跟进追踪屏幕吧。”   屋里的几个女生纷纷向秦老师问好,秦老师点点头,“下一个传送的是谁?”秦老师看了看电脑上的名单,“花子期,营救晴雯。”   花子期走进传送舱,舱门关闭,再打开时里面已经空了。   公元2100年,科技的发展早已经超越了一百年前科幻电影甚至玄幻小说中的想象。穿越这个百年前曾经被无数小说写烂的情节,早已经是考古、历史研究等领域的常见手段。不过与百年前偶然发生的穿越截然不同,现在的穿越都是可精确控制穿越的时间与地点的双向传送,随时可以再穿越回来。穿越者穿越前都会接受正规的培训,学习自保的方法和避免时空混乱的规章制度。   必要的通讯工具和武器还是要携带的,如果真的遇到危险,那么可以使用武器驱散周围的人至少十秒钟,这时间足够穿越回来了。这种情况下引起的后果,只要交给时空管理局处理即可。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那些为了避免时空混乱的规定都不必再遵守。   退一万步,穿越过程中即使身体受到损伤,只要不是灰飞烟灭,传送回来克隆复生便是了。克隆复生已经是一项常见的高级保险业务。而穿越回古代,那里恐怕还没有什么能让人灰飞烟灭的武器。所以穿越死亡的概率还没有车祸死亡的十分之一。   即使这样,大学课程里包含穿越任务还是相当少见的。毕竟教学成本太高了,B市里除去几家私立贵族大学,公立大学里也只有一向走在科研教学最前端的,与B市同名的B大开设的课程里包括穿越任务了。   高倩她们便是B大中文系的大三学生,这个穿越任务便是秦老师开设的专业课《四大名著研究》中最重要的考核。修读这门专业课的共有30名学生,她们七人选择了红楼梦,其他人选择了另外三本名著。   秦老师第一次给她们开会时还半真半假的感叹,“果然今年选红楼梦的又都是女生啊,怎么男生都不喜欢红楼梦呢。”   金慕凡立马笑着接过话头,“虽说喜欢红楼梦的男人数量少,但是质量可都不是一般的高啊。”秦老师正是一位男老师,金慕凡的嘴一向又快又甜。秦老师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第一次开会之后,这间研究室便划拨给了她们小组,里面传送设备、追踪屏幕、基本的学习用具和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在里面长住完全不是问题。事实上,每年也一定会有一两个到学期快结束时还没完成任务的学生长住在这里的。她们几个女生占据了这个研究室后,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在门口的小黑板上写上大大的几个字——十二钗救火队。高倩笑着说,“我们的目标是,让心爱的姑娘们都过上幸福的日子。”   花子期此时已经到了贾府外面的宁荣街上,一身旧衣,袖口早已磨得起了毛边,布料也极差。远远的能望见荣府大门前的石狮子,门前轿马簇簇。转瞬间便穿越了几百年,花子期内心激荡不已,稳了稳心神,默念着自己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开新文啦!祝大家春节快乐! ☆、营救晴雯(一)   花子期此时已经到了贾府外面的宁荣街上,一身旧衣,袖口早已磨得起了毛边,布料也极差。远远的能望见荣府大门前的石狮子,门前轿马簇簇。转瞬间便穿越了几百年,花子期内心激荡不已,稳了稳心神,默念着自己的计划。   自己的营救目标是晴雯。能不能营救成功,考的就是自己对红楼梦的理解是否到位。花子期早已经仔细的分析了晴雯之死的原因,一是晴雯性格泼辣心性又高,她看不惯的便直接发作出来,又长得美貌,因而不少人记恨她;二是袭人是记恨晴雯的人之一,又是王夫人的耳报神,在王夫人面前说了晴雯的坏话;三是王善保家的在王夫人面前的挑唆,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夫人和邢夫人争斗已久,王善保家的不过是因着晴雯是老太太给宝玉的人,给王夫人使个绊子,看王夫人如何应对这事,晴雯不过是一个牺牲品;四是王夫人一贯厌恶年轻貌美的丫头,生怕宝玉受到她们的勾引,对晴雯本就存着深深的成见。   花子期早就想好了,自己不可能改变晴雯的性格,王善宝家的和袭人的挑唆也不过是个引子,问题的关键还在王夫人身上。贾府里的主子一共就那么几个,宝玉自是护着晴雯的,老太太也是喜欢晴雯的,其他人便管不着晴雯了,所以若是王夫人不发作晴雯,那晴雯便可平安。   而改变王夫人的想法,便要想办法让王夫人知道晴雯是个好的,想要让王夫人知道晴雯是个好的,最简单快速的方法便是用别人的不好来衬托晴雯的好。   这个别人,没有人比袭人更合适。   若是让王夫人知道,她让袭人盯着宝玉,以免宝玉被哪个丫头“勾引”了,但其实恰恰是她最信任的袭人,和宝玉早就有了肌肤之亲,王夫人会如何?   即使王夫人和邢夫人两边的争斗依然要找个老太太给宝玉的丫头来开刀,那这个丫头也一定是袭人了。   不过首先,花子期得进到贾府里面。   花子期绕到后街上后门那里。只见门前歇着些生意担子,也有卖吃的,也有卖玩耍物件的,闹吵吵三二十个小孩子在那里厮闹。花子期便拉住一个道:“这位小哥儿,周瑞大娘可在家么?”孩子道:“在家呢,你跟我来。”说着,跳蹿蹿的在前面引路,至一院墙边,指与花子期道:“这就是她家。”又叫道:“周大娘,有个小姐姐来找你呢,我带了来了。”   周瑞家的在内听说,迎了出来,问:“是那位?”花子期忙迎上来问道:“周婶子!”只见周瑞家的一愣,花子期刚想自我介绍一番,想办法和周瑞家的扯上点亲故,周瑞家的便开口了,“袭人姑娘快进来坐,怎么作这身打扮?”   花子期一愣,刚刚周瑞家的管她叫什么?袭人姑娘?   周瑞家的见花子期不说话,便拉着她往屋里走,“袭人姑娘怎么来这里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花子期心道,难道自己与袭人长相十分相似?如今两人离得这么近了,怎么周瑞家的还看不出来自己不是袭人?   花子期瞬间便决定赌上一把,“唉,太太让我打扮成贫苦人家的姑娘去替她办点事,我好不容易找来这身装扮,可也不知道行不行,先来找周大娘帮我掌掌眼,看我这装扮可行?”这一句话,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又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来找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眼里的疑惑果然下去了,携着花子期在屋里坐下,命雇的小丫头倒上茶来吃着,笑着道,“怪不得姑娘要来找我,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哪里见过穷苦人家的装扮?”说着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花子期一番,“倒还像那么个样子。”   花子期心中暗想,瞧周瑞家的话说的,袭人可也是因为家里穷被卖进贾府当丫鬟的,怎么会没见过穷苦人家的装扮?周瑞家的这奉承话可有些假了。面上朝周瑞家的笑道,“既如此,我身上还有太太的差事,便也不在周大娘这里多待了,改日再和周大娘闲话。”周瑞家的闻言便起身送花子期出去。   花子期在后街上转了一圈,便又绕回了贾府的角门,既然周瑞家的都会将自己认作袭人,那看门的小厮婆子估计也会错认。   到了角门前,花子期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强装着一脸镇定的往前走。守门的小厮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袭人姐姐怎么这身打扮?”花子期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含混道,“出府帮主子办事。”说着便迈进了贾府的角门。在周瑞家的面前能说帮王夫人做事,和这小厮就不方便说了,哪有人会到处宣扬自己是王夫人的耳报神这种事情的。   花子期不紧不慢的在贾府里逛着,一则赶快记清楚贾府里的地形,二则也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将自己认作袭人。至于遇见袭人后会怎样,花子期还真没太担心,扯一个千里寻姐的谎就是了,自己与袭人长得如此相似,说是双生姐妹,众人自然都会相信的。   不过花子期想着最好能遇见落单的袭人,自己将她打晕了之后弄出贾府,找个屋子一关,每天给她送水送饭。自己便可以顶着袭人的身份在贾府里做事,岂不是比自己最初设想的进贾府当个丫鬟拥有更多的机会。袭人的分量可是那些没名没姓的小丫鬟没法比的。   谁知刚逛了一小半的贾府,花子期就被一个气喘吁吁的丫鬟给拉住了,“袭人你哪儿去了?宝玉吩咐我来找你,我快找了大半个时辰了,丫鬟婆子们都说没看见你。”说着便拉住花子期往回走,“快跟我回去,省得宝玉半天不见你,又生出什么事故来。”   花子期被她拖着手,只好跟着她走,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个丫鬟必定是宝玉房里的,直接唤自己袭人而不是袭人姐姐,说明也是得用的大丫鬟,看她相貌平平,一张脸温和的很,言语行动之间与自己十分亲昵,心中便断定这是麝月了。   这时麝月刚刚注意到花子期的装束,也是一脸疑惑,“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花子期笑笑,凑到麝月耳边道,“出府帮王夫人办了点事情。”麝月便也不再多问。   麝月直接领着花子期进了旁边的厢房,花子期便知晓这是袭人住的屋子了,好在没和真正的袭人迎面撞上。花子期迅速的拿出一套袭人的衣服换上。这下可真是真假难辨了。   花子期换好衣服便到宝玉屋里,问麝月:“宝玉人呢?他让你寻我可有什么事情?”   麝月撇撇嘴,“在潇湘馆呢,谁知道他寻你什么事?火急火燎的让我寻了你半个时辰,如今你回来了他又不在。他能有什么正经事情。”   花子期正纳闷真正的袭人怎么如今还不见人影,忽然有个丫鬟摔帘子进来,花子期一抬头看见她的长相,顿时愣住了。脑中乱糟糟的一片,行动却比思维还快,啪的一下关上了视频传输的开关。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晴雯(二)   花子期正纳闷真正的袭人怎么如今还不见人影,忽然有个丫鬟摔帘子进来,花子期一抬头看见她的长相,顿时愣住了。脑中乱糟糟的一片,行动却比思维还快,啪的一下关上了视频传输的开关。   摔帘子进来的那个丫鬟,又高又瘦,水蛇腰、削肩膀,一见便知是晴雯。只是她和高倩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瓜子脸,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五官丝毫不差。花子期直愣愣的盯着晴雯,晴雯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了?”   花子期忙掩饰地笑笑,“没什么。”从晴雯看她的眼神里,她便已经确定这真的是晴雯,不是穿越来的高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和袭人长得一模一样,晴雯又和高倩长得一模一样?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花子期心里极其恐慌,她只能强压下这种恐慌,不敢深想。   只是她突然不再担心真正的袭人出现了。她隐约觉得真正的袭人不会再出现在贾府,不会再出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因为自己在。   她现在甚至期盼真正的袭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花子期强稳心神,快点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后自己立刻回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次日,王夫人身边的小丫头便来宝玉房里唤袭人过去。花子期笑着请小丫头坐下,说道“我换身衣服便立时过去。”小丫头坐下了,却见花子期换了身衣服后又拿出了蔻丹,细细的在指甲上涂着。等十个指甲都涂完了,已过去了一刻钟。花子期这才在小丫头焦急的眼神下站起身来,朝王夫人房里走去。   王夫人在房里早已等得不耐时,花子期终于姗姗而来,也没解释自己为何来迟了。王夫人看了小丫头一眼,小丫头偷偷朝王夫人撇撇嘴。王夫人压下心里的疑惑,袭人一向是稳妥的,今天是怎么了?   王夫人和花子期闲话了几句,便转入正题,“宝玉房里的几个丫头近日可安分?”花子期笑道,“安分,她们一向都是安分的,没人敢主动招惹宝玉。”   王夫人眉头一皱,花子期看在眼里,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十指伸直平放在腿上,刚刚涂上的红色蔻丹分外艳丽。   花子期又看向王夫人,“夫人可还有事?若是没事我便先回去了,出来这么半天,怕那些小丫头们再生出什么事故来。”   王夫人眉头皱的更深了,还没说什么,花子期自己便站起身来。这还不算什么,她站起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竟崴了脚,向下倒去,花子期下意识的便想抓住什么稳住身形,只听嘶的一声,王夫人身上的褙子便被花子期的指甲刮花了两根丝,又染上了一道红,竟是花子期指甲上的蔻丹还没干透。   王夫人一向是个喜怒形于色的,看着花子期的指甲怒道,“留着指甲怎么干活?划着了宝玉如何是好?”   花子期似乎也被吓着了,连忙跪下请罪,“还请夫人恕罪,我回去便把指甲剪了,划破了夫人的衣裳真是该死,还请夫人将衣裳脱下来给我,我找人修补好了立马就给夫人送回来。”   王夫人看花子期跪下请罪,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褙子上刮花的地方道,“这已经没法补了,就是勉强补上了也有痕迹。”   花子期依旧坚持道,“宝玉屋里有个叫晴雯的丫鬟,她伺候人时手脚最是粗笨,可拿起针线来便再手巧不过,所以我便也不让她伺候宝玉,每日只在外间专管屋里大大小小的针线。夫人衣服上这口子我看了,晴雯往常也补过的,补完之后什么痕迹都没有。”   王夫人见花子期十分有把握的样子,身上这件青色褙子也是新上身的,这样不穿了也略有些可惜,便回屋换下来递给了花子期。   花子期拿了衣服缓缓退下。刚出屋没多久,去唤袭人的那个小丫头便和王夫人说,“夫人刚刚久等了吧?我从夫人屋里出去,便去唤袭人姐姐了,一刻都没敢耽搁,谁知袭人姐姐正涂指甲呢,足足涂了一刻钟才涂完。”小丫头倒也不是故意要给袭人上眼药,只是必须得让王夫人知道袭人来得迟不是自己办事不利。   花子期回屋里便去寻晴雯,开门见山道,“你帮我个忙可好?刚刚我一不小心将王夫人的褙子划破了,你快帮我修补一下。”   晴雯接过衣服看了看,“这可不好补,这料子的线这么细,让我怎么补?”花子期陪笑道,“你也别推脱,当初宝玉雀金呢的你都能补,王夫人这线我瞧了,可比孔雀金线还要粗上一些,如何就补不得?你帮帮忙,回头我好好谢你。”   晴雯一向看不上袭人在王夫人面前讨巧卖乖,冷哼道,“这是王夫人让你补的?破了也就破了,她又如何会让你来补?何况你也补不得。”   花子期自然不恼,“我可没有贪功,我在王夫人面前提了你的,说你最是手巧,拿回来你一准能补好。”   晴雯将衣服一甩,“好好的你又提我做什么?”到底是拿着衣服进了屋,开始翻找同色的丝线。   花子期跟了进去,晴雯手里已经拿了一卷青色的线,先拿了一根比一比,“这虽不很像,若补上,不仔细看倒也不显。只是这线还粗了些。”便命花子期帮着劈线,“劈成四股。”   花子期心怀忐忑的接过丝线,这细细一根线,还要劈成四股,古人当真是心灵手巧,可是自己不会啊。   谁知她随便尝试了一下,便真的将细细的丝线均匀的分成了四股,仿佛驾轻就熟一般。花子期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劈好的线,晴雯道,“愣什么神呢?还不快把线给我。”   花子期忙将劈好的线递过去。只见晴雯先将里子拆开,用茶杯口大的一个竹弓钉牢在背面,再将刮花的的地方和染上蔻丹的地方用小剪子小心剪掉,破口四边用金刀刮的松松的,然后用针纫了两条,分出经纬。花子期心中惊叹,好巧的手,猜度着这恐怕就是当初袭人病补雀金裘时用的界线之法了吧?   果然见晴雯先界出底子后,依着衣服上原来的纹路来回织补。每补上两针便要拿起来看看。指甲盖大小的一个口子,竟补了多半个时辰。   花子期拿着晴雯补完的褙子赞叹道,“当真是看不出来的。”又冲晴雯笑道,“你可真是帮了我个大忙,不过我实话告诉你,这也是帮了你自己一个大忙。”   晴雯诧异的看着她,“这话怎么讲?”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晴雯(三)   花子期拿着晴雯补完的褙子赞叹道,“当真是看不出来的。”又冲晴雯笑道,“你可真是帮了我个大忙,不过我实话告诉你,这也是帮了你自己一个大忙。”   晴雯诧异的看着她,“这话怎么讲?”   花子期看着晴雯道,“你也看见了,宝玉身边的丫头全是老太太给的,连一个王夫人身边的人都没有。王夫人这做母亲的,自然也想知道宝玉每日都如何,就经常唤我过去问上一二。今日王夫人突然问起你,说是上次跟老太太进园逛的时候,看见你正在那里骂小丫头,很看不上你那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就不曾说得。”   花子期叹口气,“你这长相这性情,哪样不是王夫人最厌恶的?她哪里放心让你在宝玉身边待着?我忙替你遮掩过去了,只说你是个不会伺候人的,但是针线极好,只管着宝玉屋里的针线。”这种半真半假的谎言最容易让人相信。   晴雯听了这话,又惊又疑的看着花子期。花子期继续道,“我知道你怕是半信半疑,明日我把你补好的褙子还给王夫人,王夫人也已经知道是你补的了。若是王夫人借着这个由头唤你过去,我今日这番话你可就该相信了吧?”   次日花子期将褙子还给王夫人后,王夫人拿到眼前细细看,惊叹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补的呢。”花子期笑道,“是呢,这是用界线的法子来补的,这手法宝玉屋里那么多丫头中就晴雯会,我们都不会呢。这界线可又费事又费眼,就这么指甲盖大小的一个窟窿,昨天补了一个多时辰呢。”   花子期坚持不懈的在王夫人面前为晴雯刷好感度,终于有了成果,晴雯补的褙子也着实出乎王夫人的意料,王夫人便道:“倒是辛苦那个丫头了,叫晴雯是吧,我赏她点什么。”说着便叫金钏挑件首饰出来赏给晴雯,说是首饰,片刻后金钏不过递了支珠花给花子期。   花子期笑眯眯的接过,“夫人真是仁慈,我先替晴雯谢过夫人了。”   不过是半个时辰以后,玉钏便对王夫人道,“晴雯在屋外面磕了个头,说是谢谢夫人的赏,夫人忙碌就不进来打扰了。”   王夫人诧异道,“在屋外磕头?咱们家素来是不兴这些的。”忙叫玉钏去唤晴雯进屋。   玉钏走到门口的时候,晴雯已经走出去几十步了,玉钏忙小跑着追上她,“晴雯,夫人唤你进去呢。”晴雯便随着玉钏原路返回。   王夫人问金钏道,“晴雯可是府里的家生子?”金钏回道,“并不是,是府里买进来的。”停顿片刻后又道了一句,“原本是老太太身边的,后来老太太将给了宝玉,和袭人一起给的。”王夫人听闻心中一紧,竟然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不知哪里来的磕头谢恩这一出?若是自己没及时将她请进来,岂不变成了自己的不是?让有心人看到眼里,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故来。   待王夫人看到晴雯时一愣,心道竟是这个丫头,想起了上次陪贾母进园子时看到晴雯在骂小丫头。再细看晴雯的长相,心中便更是不喜。   不过晴雯是来谢赏的,又没犯什么错,王夫人自然不好发作。不过说了几句话后便觉得,晴雯虽说长得太好了些,一言一行却都中规中矩,甚至有些木讷,不见一点伶俐。   可王夫人对当初晴雯骂小丫头的鲜活张狂样子铭记于心,现在见了晴雯这规规矩矩的样子便觉得晴雯是装得。暗想到谅这丫头也不敢在自己面前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王夫人得知晴雯原是贾母身边的人后,便又多了一重思量,今日若是身边的丫头没及时告诉自己晴雯来谢赏,或是没告诉自己晴雯是老太太的丫头,自己就让晴雯在门口磕个头便走了,难免会被人捉住把柄。   晴雯来这么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老太太应该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找自己的麻烦,难道是邢夫人?   花子期曲曲折折折腾了半天,不过是想让晴雯在王夫人面前露个脸,让晴雯在王夫人心中留下有利的印象,刷刷好感度,却没有想到王夫人阴谋论了一把,怀疑晴雯这件事没准是有人下的套。   袭人与金钏玉钏一向交好,花子期早就借着原先袭人与她两人的情分,先打了声招呼。于是待到晴雯回去后,玉钏便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太太赏她便赏她了,怎么还来磕头?若是今天我们一个疏忽,没及时告诉太太晴雯在外面磕头的事儿,晴雯那丫头岂不是给太太添了麻烦?”   金钏接过话头,“晴雯那个丫头最是死心眼,没见过比她更不伶俐的人了。她若认准了什么事对的,定是要做的,她若认准了什么不对,不但自己不做,眼里还容不得沙子,人情世故一点不通。她这性子根本伺候不了人,主子的意思也敢拧着干,宝玉屋里从来容不得她伺候的。就拿小丫头偷懒这件事来说吧,她既不是主子也不是管事嬷嬷,可若是让她见着了,非要狠狠骂上那小丫头一顿不可。”   玉钏轻笑一声,“也就是咱们府里主子各个都是心善的,旁人家可容不下这种丫头。”   金钏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附和道,“是啊,不过晴雯一手针线活倒是没的说,也是个勤快的,每个月能做许多针线呢。”   王夫人是个喜怒形于色,心里的弯弯绕不多的人,更是想不到两个贴身的丫头会在自己眼前演这么一出戏,且金钏玉钏这一番话都在说晴雯的不是,拍王夫人的马屁,王夫人自然是信以为真了。方才还觉得晴雯本是个貌美轻狂的,中规中矩不过是装得,片刻后便认为晴雯是个死脑筋的人了,连自己那次看见的晴雯在骂小丫头,也是因为晴雯看不过小丫头偷懒。方才那些晴雯是老太太或者邢夫人派来的这一想法,更是烟消云散了。   不过是金钏玉钏的两句话,王夫人对晴雯的态度就彻底来了个大转弯。不太机灵但是忠心的丫头正是王夫人最喜欢的。虽说对晴雯的相貌有几分介怀,但知道宝玉根本不让她伺候,便也放心了。   花子期这一局可谓是险象环生。她创造了个让晴雯在王夫人面前露脸的机会,谁知王夫人竟想成了老太太或者邢夫人给她下的套。晴雯香消玉殒,本就是王夫人和邢夫人斗争的无辜牺牲品,若是花子期再让王夫人生了这种误会,恐怕晴雯的下场会比原先更惨。好在花子期是个做事周全的,金钏玉钏两句话便使形势来了个大逆转。   虽说主子轻易便可以决定下人们的生死,可下人们的作用也不可小觑,有时他们几句撩拨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像司棋被称过“副小姐”,贾赦千方百计想收了贾母跟前的鸳鸯,都能看出来丫鬟其实可以做到很多事。   金钏玉钏性情都是极好的,更重要的是,她们这些丫鬟步步艰辛,都有种同是沦落人的相惜之意。金钏玉钏最了解王夫人,因此才能在晴雯走后看出王夫人心中对晴雯的猜忌和厌恶,及时化解。金钏玉钏深深知道若是晴雯真被王夫人认为是别人的棋子或是有可能勾引宝玉的人,晴雯的下场会有多凄惨,才会及时相助。   这一波三折,花子期和晴雯完全不知,她们现在甚至不知道走得这几步成效究竟如何。花子期正在计划着如何试探王夫人对晴雯的态度,以及如何进一步帮晴雯刷好感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年初一,再给大家拜个年!新文刚发表不足24小时便有几十的点击,还真让我挺意外的。如果有之前便看我的文的老读者,一定要冒个泡,我来发红包!新读者也欢迎冒泡呀,不过红包就算了,毕竟我写文一分钱也没赚过。无论新老读者,咱们都来日方长~~~ ☆、营救晴雯(四)   这一波三折,花子期和晴雯完全不知,她们现在甚至不知道走得这几步成效究竟如何。花子期正在计划着如何试探王夫人对晴雯的态度,以及如何进一步帮晴雯刷好感度。   只是花子期暂时还没寻到什么机会,只能耐心等待。   这日宝玉去了惜春那里,花子期正在屋里忙着,就没有跟去。等忙完手里的活,便和小丫头们聊起天来,谁知麝月问道,“怎么不去寻二爷?”花子期见一屋子的大小丫头都满脸诧异的看向自己,只好出来寻宝玉。   真不知原先的袭人是怎样一刻不停的黏着宝玉的。   谁知花子期到了惜春房里,被告知迟了一步,宝玉已经家去了。花子期正疑惑怎么没遇见,就看见鸳鸯从那边走来了,只是鸳鸯并没有看见自己。紧接着又见平儿过来了,花子期从树后头走到山石后,正想和她俩打声招呼,却见她们两个说起话来了。   只听平儿笑道:“新姨娘来了!”花子期瞬间激动起来,终于捕捉到了时间轴!现在剧情进展到了贾赦要将鸳鸯收房的地方了。离晴雯之死约莫还有一些日子,只是自己也要抓紧时间了。   又听到鸳鸯气恼的声音:“怪道你们串通一气来算计我!等着我和你主子闹去就是了!”平儿见鸳鸯满脸恼意,自悔失言,便拉鸳鸯到枫树底下,坐在一块石头上,把方才凤姐过去回来所有的形景言词、始末原由,都告诉了她。花子期听到这里,见平儿所言与原著毫无二致,便悄悄的溜走了。   之后的日子便又是吃吃喝喝,宝玉和众姐妹们又聚在一起作了几回诗。花子期正在焦急没什么机会在王夫人面前替晴雯刷好感度,这日便有丫头来传话,说是袭人的哥哥花自芳进府说母亲病重了,来求恩典接袭人回家。   袭人的母亲病重,花子期自然没什么代入感,只是苦恼营救晴雯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又要离开贾府,白白浪费许多时间。   周瑞家的传话给花子期,“凤姐叫你穿几件好颜色的衣服,大大的包一包袱衣裳拿着,包袱也要好好的,手炉也要拿好的。临走时,先去叫她瞧瞧。”   花子期心想,凤姐是怕自己出去穿的用的不好,失了贾府的体面,才让自己好好穿戴。这或许是个自黑的机会。只要不断的洗白晴雯,抹黑自己,或许王夫人便会拿自己开刀,而自己是随时都能走的。   于是半日后,凤姐儿看见的袭人便是金钗珠钏插了满头,五颜六色的宝石玛瑙凑在一起,迎光一动,便晃得人睁不开眼。身上穿着件大红的百子刻丝银鼠袄子,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外面的褂子也是桃红的,只是薄薄一层,腰身掐的不能再紧。花子期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头饰首饰都招呼上了身,浑身上下的衣服更是不能再鲜艳。   可不知是古代人对鲜红嫩绿的接受能力实在是太强,还是凤姐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修炼的太好,看见花子期这身装扮,居然只是笑道:“这褂子和袄子顺色了,也太薄了些,该穿一件大毛的。”   袭人只好咬牙继续给抹黑自己的形象,阴阳怪气的说,“太太可没给过我大毛的。”   凤姐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花子期估计她心中是恼了,凤姐可是本打算给她一件大毛衣裳的。   只是花子期心想,凤姐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估计不会在王夫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只好道,“我去向太太辞个行。”说着便一溜烟的走了。   王夫人听说袭人来辞行还挺意外的,等见到花子期的时候整个人更是惊呆了。花子期放下心来,自己这身夸张到极致的装扮果真也是不符合古人的审美的,刚刚的确是凤姐喜怒不形于色,看如今王夫人岂不是就没了这份功力。   花子期致力于扮演王夫人最讨厌的类型,进门便掩嘴娇笑道,“来给太太辞行,刚给凤姐辞过了,凤姐说这天我身上这件褂子太薄了些,该穿件大毛的,我便说太太没给过我大毛衣裳呀。”   果然见王夫人的脸色顿时便更难看了几分,想要发作,可又想着袭人一向是稳重的,如今母亲病重,接她回去的车都在门口候着了,便忍了下去。花子期也连忙告退,这程度一定要把握好,一定得在帮晴雯刷完好感度后,自己才能彻底黑化。   花子期出了贾府后,看见等候在门前的花自芳一脸憔悴,不知怎么就心里一酸,落下泪来。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花自芳,花子期却觉得真像兄妹久别重逢一般。   袭人的家里的房子倒是不小,只是每间屋里都空荡荡的,桌椅板凳也破旧的很。屋顶很低,花子期站在里面有种压迫感,刚刚进门心就紧紧的拧起来了。花自芳走在前面,花子期在后面紧紧跟着,可是她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她知道袭人的母亲在哪间屋子里,她知道将要穿过的每一间屋子是大是小,甚至她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即将见到的老太太的模样。   花子期终于见到袭人的母亲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躺在床上老太太的样子和自己脑中刚刚浮现出来的竟然一模一样。只是已经瘦得脱形了,眼窝和脸颊凹下下去。很明显这老太太已经没几天的光景了。   花子期的泪珠不停地掉下来,止都止不住。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穿越到红楼梦里后,和这个世界一直是疏离的,她能肆无忌惮的黑自己,她能不在乎王夫人和凤姐如何看待自己突然的转变。她们是袭人的主子,可不是她花子期的主子。她们不能将自己怎样,自己只要完成营救晴雯的任务,便可以一走了之,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现在,自从她走进袭人家里的瞬间,不,是自从她见到花自芳的瞬间。她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她的生活和袭人的生活纠缠在了一起,袭人的命运,就是她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晴雯(五)   可是现在,自从她走进袭人家里的瞬间,不,是自从她见到花自芳的瞬间。她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她的生活和袭人的生活纠缠在了一起,袭人的命运,就是她的命运。   袭人的母亲果然在年前便去了,花子期在家里帮着操办丧事,发丧、守灵,虽说没什么宾客,前来吊唁的亲戚邻里也要招待一二,花子期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一早便阴沉沉的,中午时候飘起了雪花。花子期猛然想起,宝玉的雀金裘被火星烧破正是这个春节。自己之前请晴雯帮王夫人补褙子的时候,竟然还提到了晴雯给宝玉补雀金裘的事,怪不得晴雯当时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   花子期懊恼,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生出什么变故来。顿时想起自己离开贾府的这个春节生了多少事,晴雯夜里出去被风一激得了伤寒,又强撑着熬夜为宝玉补雀金裘,跟偷东西的小丫头坠儿生气,每件都让她的病情又加重几分。   或许正是这次伤寒落下了病根,才有要了晴雯性命的那一病。   花子期恨自己做事怎么这么不妥当。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现在才想起。恐怕晴雯的伤寒早就得了。花子期急匆匆的将袭人家里的事情收了个尾,就赶着回贾府。   花自芳将她送上了车,马车跑起来后,花子期回头看,袭人家院里的屋子错落排列,屋檐上白茫茫盖着一层雪。花自芳站在门口目送自己离开。   不知怎的,花子期心里一堵,便哭了出来。心中想着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见这院子与门口站着的人了。可是花子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个缘由哭,袭人家的院子与袭人的哥哥,自己本来就没见几次,有什么值得哭的呢。   花子期还是忍不住,一直将头探出去,回头看着。寒风一刀刀割在沾满泪水的脸上,直到渐行渐远,再也看不清。   回到贾府后,听晴雯说话气噎喉堵。花子期懊恼,果然是病了!   或许是花子期将担忧表现的过于明显,晴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花子期笑笑,“我是真担心你。”   晴雯一脸的不相信,花子期也不恼,“同是沦落人罢了。平日里再体面,也不过是个丫头,病了都不能好好医治。什么副小姐,在更不得脸的下人面前我们能作威作福,可我们的命不也是一样的不值钱。”   晴雯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花子期,花子期却直接扭头进了里屋。   过了年去,展眼又是贾母的千秋。花子期知道那个引发事端的春宫香囊怕就是贾母生辰前后几天被拾到的。红楼梦中虽不曾直言,但细看过的人都能猜出那个香囊是司棋和表哥在园子里幽会的时候掉下的。   花子期打算提前将香囊捡到,这样就不会有贾府自己抄家这番事端了。王善保家的或许也就不会趁机在王夫人面前告晴雯一状。   花子期已经打定主意,在贾母生辰前后这几天,晚上多在园子里逛逛。一定要遇到幽会的司棋,一定要捡到掉落的香囊。自己能看出来引起祸事的香囊的来源,可也一定能捡到它才好啊。花子期穿越来这么久,终于遇见一处考察对红楼梦理解的地方,万万不可错过这个机会。   贾母生辰一日日临近,花子期越来越紧张,原著中晴雯的死期越来越近,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也就在这几日了。   话说这晚袭人又远远跟着鸳鸯,刚至园门前,只见角门虚掩,犹未上闩,鸳鸯已经走了进去。花子期也跟进去,看着未栓的角门,心想约摸就是今夜了。   此时园内无人来往,只有该班的房内灯光掩映。鸳鸯又不曾有个作伴的,也不曾提灯笼,独自一个,脚步又轻,所以该班的人皆不理会。   花子期故意隐藏身影,更是无人发现。远远看着前方鸳鸯下了甬路,行至一湖山石后大桂树阴下。   花子期细看,前面树丛一阵晃动,分明是有人在那里。心中一惊,司棋就在那里了。忙出声唤鸳鸯。鸳鸯被唬了一大跳,待听出是袭人的声音后,才定下神。   转头看见是袭人后,长抒了一口气,“你可吓死我了。”说着便玩笑着要拧袭人的嘴。花子期可没空与鸳鸯闹,忙说道,“是我吓着你了,不过我有正经事,刚才从晓翠堂里我比你晚出来一步,三姑娘让我唤你回去呢,说是有要紧事交代你,你快些回去吧。”   鸳鸯一肚子雾水,不知道探春唤她有什么要紧事。不过也知道探春可不是软性子,平日里做事也都是有成算的,便立马折回去。   司棋和表哥就被树后的石头掩着身形,刚刚听鸳鸯的脚步越来越近,司棋已经准备好出去求鸳鸯了。谁知千钧一发的时刻,袭人叫住了鸳鸯。司棋快从胸腔里蹦出来的一颗心,听着她们越走越远的脚步声,渐渐的平复的下来。   她依然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的整理衣物。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猛然抬头,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司棋正想惊叫出声,被花子期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花子期心跳也极快,要是司棋叫出来,就都完了,拍拍胸口,“你可吓死我了。”   司棋愣住了。悄无声息的摸到自己面前的是袭人,幽会被捉的是自己,为什么现在拍着胸口说被吓死的是袭人呢。   袭人看司棋愣在那里,旁边还有他的表哥,马上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说出去。司棋看着袭人嘴里无比顺溜的发着一个比一个更毒的誓言,依旧缓不过神来。   花子期发完毒誓,看司棋和表哥还愣在那里,忙推了一把司棋,“还不让你表哥快走。”   司棋此时的状态,自然注意不到花子期是如何知晓那个人是自己表哥的。她的表哥听见这句话,回过神来,连忙跑了。司棋冲着花子期跪下。   花子期拉起司棋,“现在咱俩有要紧事做。你可有个香囊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2娘的地雷,还有cp亦狸的地雷,么么哒~~~ ☆、营救晴雯(六)   花子期拉起司棋,“现在咱俩有要紧事做。你可有个香囊不见了?”   司棋浑身上下找了找,那个绣着春宫画的香囊果真不见了!“或许表哥拿走了吧?”司棋说着,声音迟疑。   花子期却斩钉截铁的说,“你表哥不会拿走的。一定是掉在地上了。咱俩赶紧找上一找。”   这夜灯光微弱,月色阑珊,又是在树下,黑黢黢的一片,花子期和司棋只能拿手四处摸索。两人既紧张又害怕,不一会儿便冒出汗来。   正慌乱着,谁知远远又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花子期忙拉了拉司棋,两人蜷身蹲下,躲在树后不敢出声。   远远的听到个小丫头的声音,“哪一位奶奶在这里?东府奶奶立等一位奶奶,有话吩咐。”紧接着又是婆子的声音,“管家奶奶们才散了。” 小丫头道:“散了,你们家里传他去。”另外一个婆子的声音:“我们只管看屋子,不管传人。姑娘要传人再派传人的去。”   小丫头听了道:“嗳呀,嗳呀,这可反了!怎么你们不传去?你哄那新来了的,怎么哄起我来了!素日你们不传谁传去!这会子打听了梯己信儿,或是赏了那位管家奶奶的东西,你们争着狗颠儿似的传去的,不知谁是谁呢。琏二奶奶要传,你们可也这么回?”   两个婆子的声音变得恼怒,“扯你的臊!我们的事,传不传不与你相干!你不用揭挑我们,你想想,你那老子娘在那边管家爷们跟前比我们还更会溜呢。什么‘清水下杂面你吃我也见’的事,各家门,另家户,你有本事,排场你们那边人去。我们这边,你们还早些呢!”   小丫头的声音也气得颤起来,“好,好,这话说的好!”紧接着又是脚步声,小丫头走了。   花子期听了这几句话,已经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红楼梦中有写这一段,刚刚那个小丫头是尤氏身边的,原来是尤氏一径来至园中,见到园中正门与各处角门仍未关,犹吊着各色彩灯,就回头命小丫头叫该班的女人。   谁知丫鬟走入班房中,竟没一个人影,回来回了尤氏。尤氏便命传管家的女人。这丫头应了便出去,到二门外鹿顶内,乃是管事的女人议事取齐之所。到了这里,只有两个婆子分菜果呢。   于是便有了花子期刚刚听到的那一番争吵。   司棋听着小丫头走远了,便起身欲走。花子期却惦记着那个没找到的春宫香囊,强拉着司棋又找了一刻钟。终于在草里摸了出来。   花子期将香囊攥在手里,冲司棋道,“这个我就不再给你了,回去烧了我放心。”司棋只当花子期是一心为自己隐瞒此事,感动非常,点头不迭。   花子期悄悄溜回怡红院,忙洗了脸换了衣服。尤氏因饿了,先到了怡红院,麝月装了几样荤素点心出来与尤氏吃。   花子期进去的时候,见宝琴湘云都在劝尤氏,便知道那个小丫头早已一径找了来,把方才那两个婆子的话都告诉了尤氏。   说话之间,又遣了一个丫头去到园门外找人。没一时半刻,周瑞家的便快步进来,嘴里说着,“气坏了奶奶了,可了不得!我们家里,如今惯的太不堪了。偏生我不在跟前,若在跟前,且打给他们几个耳刮子,再等过了这几日算帐。”   尤氏见了他,也便笑道:“周姐姐你来,有个理你说说。这早晚门还大开着,明灯蜡烛,出入的人又杂,倘有不防的事,如何使得?因此叫该班的人吹灯关门。谁知一个人芽儿也没有。”   周瑞家的道:“这还了得!前儿二奶奶还吩咐了他们,说这几日事多人杂,一晚就关门吹灯,不是园里人不许放进去。今儿就没了人。这事过了这几日,必要打几个才好。”   尤氏又说小丫头子的话。周瑞家的道:“奶奶不要生气,等过了事,我告诉管事的打他个臭死。只问他们,谁叫他们说这‘各家门各家户’的话!我已经叫他们吹了灯,关上正门和角门子。”   花子期心里清楚,定是出去的小丫头碰见了周瑞家的,把这事告诉了她。   折腾得很晚了,大家才依次从怡红院散去,尤氏走时心里依旧不平。花子期倒也理解,尤氏一个大奶奶,身边丫头说的话,竟支使不动府里的两个婆子。虽说是婆子的过错,却也是因为大房势弱。   这事自然由周瑞家的回了凤姐,凤姐并不当一回事,只说过了这两日,将这两个婆子捆起来交给大奶奶发落。周瑞家的与那两个婆子不睦,便急着找小厮去叫林之孝家的。林之孝家的早已躺下休息了,又急急忙忙的起来。来找凤姐,传出话来说凤姐已经休息了,让她直接去找大奶奶。林之孝家的又跑去稻香村,尤氏见林之孝家的来,反倒不好意思了,不肯说是什么事,只道是没事了。   林之孝家的只好回家去,到了侧门前,就有方才两个婆子的女儿上来哭着求情。缠的林之孝家的没法,因说道:“糊涂东西!你放着门路不去,却缠我来。你姐姐现给了那边太太作陪房费大娘的儿子,你走过去告诉你姐姐,叫亲家娘和太太一说,什么完不了的事!”   这一个小丫头果然过来告诉了他姐姐,和费婆子说了。这费婆子原是邢夫人的陪房,只因贾母近来不大作兴邢夫人,所以连这边的人也减了威势。如今听了周瑞家的捆了他亲家,越发火上浇油,便走上来求邢夫人,说他亲家并没什么不是,“不过和那府里的大奶奶的小丫头白斗了两句话,周瑞家的便调唆了咱家二奶奶捆到马圈里,等过了这两日还要打。求太太——我那亲家娘也是七八十岁的老婆子——和二奶奶说声,饶他这一次罢。”   邢夫人自为要鸳鸯之后讨了没意思,后来见贾母越发冷淡了他,凤姐的体面反胜自己,心内早已怨忿不乐,只是使不出来。费婆子先不过是告那边的奴才,后来渐次告到凤姐,又告到王夫人,说:“老太太不喜欢太太,都是二太太和琏二奶奶调唆的。”   于是第二日邢夫人直至晚间散时,当着许多人陪笑和凤姐求情说:“我听见昨儿晚上二奶奶生气,打发周管家的娘子捆了两个老婆子,可也不知犯了什么罪。论理我不该讨情,我想老太太好日子,发狠的还舍钱舍米,周贫济老,咱们家先倒折磨起人家来了。不看我的脸,权且看老太太,竟放了他们罢。”说毕,上车去了。   邢夫人竟当众歪曲事实,落了凤姐的脸面。明明是因为两个婆子得罪了邢夫人的儿媳妇尤氏,凤姐才尽让她发放,邢夫人竟以这事为由头,打了凤姐的脸。   邢夫人说这几句话时,许多人都在,花子期自然也在。花子期内心惊叹,这一桩桩一件件如此环环相扣:   早在贾赦向贾母讨要鸳鸯时,贾母便恶了大房,大房势弱,从主子到下人心里都不痛快,更是嫉恨二房。两个婆子不听尤氏的吩咐,言语间又露着瞧不起大房之意,这不过是个导火索。邢夫人知道了,难免把账都记在二房头上。当众给凤姐没脸,邢夫人可不止做了这一件事。   捡到春宫香囊后交给王夫人,也是在打王夫人和凤姐的脸,邢夫人就差没明说,“你们二房不是有本事吗?不是会管家吗?竟将这个家管成了这个样子。还是快点将权力交出来吧。”   王夫人才会反应如此强烈,先是不问缘由便骂了凤姐一顿,知道春宫香囊不是凤姐的之后,王夫人又做出了抄检大观园的过激决定。   这时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便趁机在王夫人面前告了晴雯一状,不过是因为晴雯是老太太给的丫头,再给王夫人添添堵,下个绊子。   晴雯竟因此一命呜呼,真是不能再炮灰的死法。   花子期感慨万分,只是两个婆子做错了事,经府里下人们一挑唆,主子们由着自己的私心一发挥,竟一连串的引起了这样的结果。除了自己,恐怕没人知道晴雯被赶出府究竟是怎样一步步引起的。   说白了,还是大房与二房积怨已久。晴雯“事发”被赶出府,当真和晴雯没什么关系。丫头命如草芥罢了。   好在自己已经烧了那个春宫香囊,贾府自抄自家的事,应该是不会发生了,晴雯也就不会被赶出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晴雯(七)   好在自己已经烧了那个春宫香囊,贾府自抄自家的事,应该是不会发生了,晴雯也就不会被赶出府了。   第二日起来,花子期便一阵头昏目眩,鼻塞胸闷。花子期暗道不好,自己还是感冒了。原来前天晚上摸黑找司棋掉的春宫香囊时,便出了一身的汗,偏偏还碰见尤氏的事,花子期躲在那里不敢出声,身上的汗让冷风一吹,便受了凉。   回去偷着烧春宫香囊时,烧到一半麝月进来,探过头来看烧得是什么。花子期心里一急,手忙脚乱的想要烧快点,一时弄得烟熏火燎的,又有些熏到了嗓子。   昨日又是贾母过寿,自是强忍着一番忙乱,谁知今天一早,感冒便发散出来了。花子期试着出声,果然嗓子沙哑的很,几乎说不出话来。便吩咐麝月小心伺候着宝玉,自己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在古代的医疗条件下,花子期对于感冒丝毫不敢大意,先遵循多喝水多睡觉的治疗方针吧,如果不能自己痊愈的话,大不了自己先穿回去。   且说王夫人的丫头彩霞这边,旺儿每每来求亲,彩霞早闻得旺儿之子酗酒赌博,而且容颜丑陋,一技不知,彩霞又与贾环有旧,自此心中越发懊恼。生恐旺儿仗凤姐之势,一时作成,终身为患,不免心中急躁。于是晚间悄命他妹子小霞进二门来找赵姨娘,问了端的。赵姨娘素日深与彩霞契合,巴不得与了贾环,方有个膀臂。   赵姨娘求贾政。贾政因说道:“且忙什么,等他们再念一二年书再放人不迟。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与宝玉,一个给环儿。只是年纪还小,又怕他们误了书,所以再等一二年。”赵姨娘道:“宝玉已有了二年了,老爷还不知道?”贾政听了忙问道:“谁给的?”赵姨娘道,“这我便不知道了,左右不是老太太就是太太,不过是宝玉房里的一个丫头,他自己收了也是有的。”   贾政听了这话是既惊且怒,赵姨娘安抚了几句,方打发贾政安歇。贾政第二日一早便去寻王夫人,劈头盖脸的问,“你可是早两年便给了宝玉通房丫鬟?”   王夫人看贾政怒火正炙,一时间心思百转,自己虽说早有将袭人给了宝玉的打算,但是还想再等上两年,所以宝玉房里并没有通房。袭人是个稳重知礼的,不会与宝玉有什么,难道宝玉房里其他的丫鬟与宝玉有了首尾?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一时间王夫人也是既惊且怒。   贾赦看着王夫人这番反应,便知道王夫人也是不知情的,但是怒火依然朝着王夫人发作,“宝玉房里的事你竟然都不知道!赶紧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王夫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宝玉身边的丫鬟全是老太太的,连个自己的人都没有,王夫人平日便耿耿于怀,今日见宝玉身边有个什么事情,贾政只怪自己,心里又气又恼。等贾政走了之后便朝金钏玉钏喊道,“把袭人那丫头给我叫过来!”没等金钏出门,王夫人又喊道,“等等,别叫袭人了,把麝月叫过来。”   王夫人往常有什么事情都是问袭人的,可自从花子期穿越过来,王夫人从袭人便问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了,花子期每次的回答都是“一切都好”“丫鬟们都很本分”“二爷越来越知道上进了”。且袭人的言行时而稳重时而轻狂,让人摸不清,王夫人想着或许是袭人母亲过世,她悲伤过度所致,想到袭人服侍宝玉劳苦功高,一时也没有发作。   只是渐渐的更喜欢叫麝月来问问话,王夫人看着麝月,稳重老实,活脱脱就是原先袭人的翻版。   花子期对于王夫人和麝月搭上线却一无所知。   麝月来后,王夫人便让丫头们出去,关上门窗,麝月心里一惊。王夫人问她的话更让她惊讶。“如今夜里是谁在宝玉屋里睡觉?”   麝月便答,“是晴雯。”   这倒是实话。原来宝玉外床睡的是袭人,这一二年间袭人因王夫人看重了她了,越发自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袭人操心着宝玉屋里的大小事,十分烦琐,吐血旧症虽愈,每劳碌些或染些风寒,即嗽中带血,故而夜间总不与宝玉同房。宝玉夜间常醒,又极胆小,每醒必唤人。因晴雯睡卧警醒,且举动轻便,故夜晚一应茶水起坐呼唤之事都交予晴雯一人,所以宝玉外床只是她睡。   可花子期之前故意划破王夫人的衣裳,创造机会让晴雯为王夫人修补,从而刷好感度的时候。花子期和晴雯可是努力向王夫人灌输,晴雯虽说长得漂亮,可却不会伺候人,只是做着宝玉屋里的所有针线活,宝玉是从来不要她在眼前伺候的。   王夫人如今知道在宝玉屋里睡觉的竟是晴雯,不由得大怒。虽说有丫鬟在小主子房里外床睡着,以便半夜端茶递水,是各府的惯例。可将晴雯蒙骗她从不伺候宝玉,以及贾政说宝玉有通房丫鬟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王夫人已经认定晴雯是宝玉的通房丫头了。   又想到之前袭人帮着晴雯蒙骗自己,便问麝月道:“袭人呢?她在宝玉房里可还老实?”   麝月已经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噗通跪下,“太太既然问了,我自是不敢有丝毫隐瞒的。袭人自是劳苦功高,事事尽心尽力,宝玉的许多事情都依仗着袭人,我们是插不上手的。”   王夫人自然能听出麝月的意思,一时间气得发抖,“你继续说。”   麝月道,“两年前还一直是袭人伺候着宝玉睡觉的,她睡在外床上,这两年虽然换成了晴雯,可是宝玉沐浴等事,还都是袭人伺候着。”麝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有时候洗澡要一个时辰,我们再进去收拾的时候地上都汪着水。昨日我看袭人在偷偷烧东西,远远的瞧着,竟像是个绣着春宫画的香袋儿。”   王夫人砸了手里的茶盏,咬牙切齿道,“真是两个好丫头!将她们两个给我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晴雯(八)   王夫人砸了手里的茶盏,咬牙切齿道,“真是两个好丫头!将她们两个给我绑过来。”   却又马上改了主意,“算了,我倒要过去看看!”便唤了一群丫鬟婆子们进园子,金钏玉钏欲给晴雯递个消息,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作为。   王夫人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到了怡红院,却正赶上花子期和晴雯都在歇午觉,花子期在找春宫香囊那一晚着凉感冒了,晴雯也是因着过年的风寒没好利落,贾母生日一劳累着,身上便又有些不舒坦。   听说王夫人来了,两人才被唤醒,却已经来不急了。花子期先不管自己,跑去晴雯那里,见晴雯刚刚起床,果真钗滑鬓松,衫垂带褪,一副慵懒娇弱的样子,忙帮晴雯换衣,又紧催着晴雯梳头。晴雯虽不知怎么回事,但也手忙脚乱的将自己收拾齐整,和袭人一起走到了堂屋。   花子期抓紧时间交代晴雯,“一会儿太太不管说什么问什么,你将不好的事情都推在我身上。”   晴雯看花子期如此郑重交代,不由更紧张了。只是心中疑惑的紧,近来袭人时时帮着自己,晴雯疑惑之后便剩下了感动,而今天袭人却对自己说出将事情都推给她这番话来,晴雯不由得不疑惑万分。   花子期自己倒是没有整理,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可惜她的外貌实在比晴雯逊色不少,即使这样,花子期看上去也是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花子期只好暗自给自己打气,一会儿一定要顺利的将王夫人的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啊。   两人到了堂屋不久,王夫人便来了,丫鬟婆子跟着一大堆。进门见到花子期和晴雯,眼里冒火,“跪下!”   两人只得跪在地上。王夫人在屋里坐下,一脸怒色。“好好的宝玉,小小年纪都叫你们两个丫头不长进教习坏了!若不是有人告诉了我,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呢。一个个妖精一样,就知道勾引宝玉!”   晴雯听了这话不由得大惊,花子期却是意料之中,心里还在暗喜,这次好歹不是整治晴雯一人,还拉上了自己,可见自己的仇恨值拉得还是挺成功的。一会儿再接再厉,将晴雯摘干净就可以了。   晴雯刚想申辩,却听花子期开口道,“太太息怒,这都是我的不是,我原本以为以后自己定是宝玉的人,您和老太太都默许了的,想着和宝玉亲近一二也不妨事的。”   花子期一开口便承认了自己和宝玉之间不是纯洁的主仆关系,晴雯自然是惊呆了,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王夫人听见这话怒火更盛,“你们可都听见这话了,这可是她自己说的,还不快将这两个妖精赶出去。”   花子期继续道,“夫人若是为着这事将我赶出去,我也不敢有怨言,只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晴雯和宝玉着实是清白的,还请夫人明察。”   王夫人气极反笑,“晴雯是清白的?看她长得便一副专会勾引人的妖精模样。你和晴雯不是在我面前说过,她只做宝玉屋里的针线,从来不近身伺候宝玉吗?那天天陪着宝玉在屋里睡觉的是狐狸精不成?”   花子期心里一紧,真没想到自己为晴雯在王夫人面前刷好感度的说辞,如今竟然成了王夫人手里的把柄。   花子期忙道,“原来宝玉屋里外床守着的是我,只是我最近夜里总是咳嗽,晴雯夜里又惊醒,才换了晴雯,她白日除了做针线是再不干其他事情的。”花子期一咬牙,“怡红院总共就这么几间屋子,丫头一大推,想做什么都是万万瞒不过人去的,夫人不如将丫头们都唤来问问,和宝玉不清白的只有我,再没有其他人,夫人你不要冤枉晴雯。”   花子期这几句话放在现在听没什么,放在古代耻度可是相当高,王夫人惊叹袭人竟然是这么个不要脸的,可也丝毫没有因为这几句话相信晴雯。   晴雯此时才回过神来,她真的没想到袭人会这样牺牲自己帮她说话,忙磕头道,“我原是跟老太太的人。因老太太说园里空大人少,宝玉害怕,所以拨了我去外间屋里上夜,不过看屋子。我原回过我笨,不能伏侍。老太太骂了我,说‘又不叫你管他的事,要伶俐的作什么。’我听了这话才去的。至于宝玉饮食起坐,上一层有老奶奶老妈妈们,下一层又有袭人麝月秋纹几个人。我闲着还要作老太太屋里的针线,所以宝玉的事竟不曾留心。不过因着最近袭人夜里咳嗽,才换成我在宝玉屋里守夜,宝玉还总是嫌我笨手笨脚不会服侍,还求太太明鉴。至于袭人,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伺候宝二爷,即使有什么过错,还请太太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吧。”   王夫人看向晴雯,晴雯虽穿戴齐整素净,但天生丽质难掩,此时一着急,脸蛋红扑扑的更是诱人。王夫人自然听不进去这番说辞,“你用不服侍宝玉的说辞骗了我一次,还想再骗我第二次?你也不用拿老太太来压我,我自会去回老太太,送走了你这样的妖精,老太太也开心的很。”   花子期内心在哀嚎,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帮晴雯刷的好感度呢?自己往自己身上拉的仇恨值呢?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王夫人一下子要收拾自己和晴雯两个人啊?难道不是找一个人开刀就好了吗?还有还有,明明香囊已经被自己烧了,夜抄大观园也避免了,怎么王夫人还是清理起宝玉身边的丫鬟了呢?   又出了什么事让王夫人起了这个念头啊?还有晴雯在宝玉屋里睡这件事,王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花子期想哭,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花子期只知道自己当初说的晴雯不伺候宝玉的谎话,如今反倒成了晴雯的罪证,却实在没办法知道王夫人是怎么想起清查宝玉身边的丫鬟来的。   赵姨娘给宝玉下的绊子,贾政对王夫人的不满,花子期的确没办法知道。   事情便这样朝着花子期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只听王夫人吩咐,“快叫怡红院的晴雯姑娘和袭人姑娘的哥嫂来,在这里等着领他们妹妹出去。”   又冲着袭人叹息道,“亏我往日还觉得你是个好的,谁知你背地里竟坐做这样的事。”身边的丫鬟婆子纷纷劝慰王夫人,道并不是王夫人识人不清,实在是袭人蒙骗了大家,着实可恨。   王夫人又笑道:“阿弥陀佛!今日天睁了眼,把这两个祸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晴雯(九)   王夫人又笑道:“阿弥陀佛!今日天睁了眼,把这两个祸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净些。”   紧接着便有几个婆子将花子期与晴雯架了出去,王夫人还吩咐道,“只许把她们贴身衣服撂出去,余者好衣服留下给好丫头们穿。”花子期不觉什么,只是看晴雯已经气得一张脸紫胀起来。   袭人的哥哥花自芳和晴雯的姑舅哥哥已经等在贾府门前,花子期看花自芳满脸担忧之色,但晴雯的姑舅哥哥脸色差得很,恨不得要将晴雯吃了的样子。   花子期跟着自己哥哥回家前,拉住晴雯,问清楚她家住在哪里,叮嘱道,“你回去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冤枉,只是别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只是看晴雯的神色,花子期也知道她没将这话听进去。   花子期回家后,只是和花自芳解释道,自己是冤枉的。花自芳有没有相信,花子期并不知道,好在花自芳没有将她怎样,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这就足够了。   花子期在王夫人叫她们前,便在怀里揣了几两银子。当天下午她便请了个大夫去看晴雯。只见晴雯一人躺在外间房的芦席土炕上,衾褥也是旧的。不过半日,便蓬头垢面,气息奄奄。花子期伸手摸了摸晴雯的枕头,全是湿的,真是不知道哭了多久。花子期手指碰到袭人的额头,一片滚烫,忙唤大夫前来诊治。   大夫把了把脉,开了副药方,花子期也看不懂,去抓药时又令另一位大夫瞧了瞧,听闻药方没错,才抓药给晴雯煎着喝了。   花子期总算是见识到了晴雯的气性,不是一般的大,千般万般规劝都没用,晴雯总是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最关键的问题是,晴雯喝了药也没有退烧,额头一直滚烫。   花子期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跟着住在了晴雯家里,晴雯抓着她的手说道,“素日我倒是看错了你,我以为你是个只顾自己的,没想到你竟然能为我如此。”   这番话说得花子期道有些赧然,晴雯将自己当做了知交,自己却不过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谁知第二日,花子期自己也开始发烧,紧接着几天两个人的烧都没有退去。花子期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决定要回去。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古代,花子期发着烧自是不敢久待。可是花子期也知道,如今若是自己一走,之前所做的一切恐怕都要功亏一篑,晴雯的表哥和表嫂是不会管晴雯死活的,自己一走,晴雯一定会像原著中一样早早病逝。   晴雯如今已经几乎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脸色蜡黄,两颊深陷,整个人迅速的瘦得脱了形。最关键的是,晴雯还长了一幅和花子期的同学高倩一模一样的面孔,花子期几次想抛下她走,却都没有狠下心来。对着那张脸,便总觉得是自己不管高倩的死活,一人偷生一般。   花子期最后看着晴雯的身体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下定决心拿出了通讯器。是单线联络,通讯器的另一端只会有秦老师一个人。   等待通讯器被接通的几秒变得无限漫长。花子期早在进了贾府,发现自己与袭人长相一模一样,以袭人的身份生活在贾府中时,便关闭了视频信号和通讯器。当时她一是担心自己这样完成任务算作弊,另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和袭人长得一模一样,更解释不清为什么自己出现在贾府后袭人便失踪了。   如今,通讯器即将被接通,自己将马上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里,可是花子期却恐慌的很。她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将要提出的无理要求,自己才会这样恐慌。她小心的组织着将要与秦老师说的话。   通讯器被接通了,“喂?”是秦老师的声音,花子期听到熟悉的声音镇定下来,向另一端的秦老师解释着自己现在的情况,“营救晴雯的任务即将失败,现在我和晴雯都被赶出了贾府,我们两人连续几天都在发烧,我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继续留在这里了,可是我知道如果我现在离开,晴雯她一定会死。”所以老师,我可不可以大胆请求将晴雯也带回现代?花子期正鼓起勇气准备说出这个请求,通讯器那端秦老师的声音已经传来:   “将她带回来,不过不要将她带回2100年,带回五年前,就是2095年,地点是我的办公室。”秦老师的声音听起来既急切又镇定。   花子期十分诧异,她不敢相信自己还没有将这个荒唐的请求说出口,秦老师便对自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不过她还是照做了。   “花子期你听清楚了吗?你们两个回到2095年的今天的我的办公室。”秦老师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得到花子期肯定的答案后,两个人中断了通讯。几秒钟后,花子期便抱着晕倒的高倩出现在了秦老师的办公室里。   秦老师看见花子期,或者说是花子期怀里抱着的晴雯后,脸上显现出非常惊讶与疑惑的神色。   花子期盯着秦老师的脸,果然比记忆中的面孔年轻几分,眼角和额头的皱纹都少了几道。秦老师问道:“你是谁?你怀里的又是谁?”   花子期叹气,看起来五年前的秦老师对这些都一无所知。   花子期只好慢慢解释了自己是明年将要入学的学生,五年后正读大三,自己正在做秦老师授课的《四大名著研究》的穿越任务,不过任务失败了,自己怀里的正是被自己带出来的晴雯。   秦老师瞪大了眼睛,对这一切不可置信,花子期只好再次强调,“是五年后的你对我做出这个命令的。”   秦老师便没有话说了,只好将花子期怀里的晴雯接过去,“我会将她送医院的。这件事的善后我会做好。这些你都不用管了,回到五年后去吧。”   花子期点点头,输入穿越密码前,又问秦老师,“我发现我和袭人的长相一模一样,晴雯的长相和我的同学高倩一模一样,这是巧合吗?”   秦老师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抬头看着花子期,“你应该清楚,我现在知道的不会比你多。”   白光一闪,花子期消失了,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秦老师最后那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晴雯基本结束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得神展开。这是我早就想好的结局,整个文章其实还是会埋下一些伏笔的。因为是群穿,很多地方可能会有逻辑不通、时间轴混乱的情况发生,欢迎大家指出,我也会努力避免的。原著中的时间轴并不会严格遵守,因为毕竟有妹子穿越过去了,原著剧情会有变化。   希望大家喜欢呀,顺便求留言、求收藏。么么哒~~~   亲爱的们元宵节、情人节快乐!不知道你们有木有苦恼和家人过还是和恋人过呢?像我这种单身狗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啦~\(≧▽≦)/~我乖乖的在家码字! ☆、探病高倩   秦老师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抬头看着花子期,“你应该清楚,我现在知道的不会比你多。”   白光一闪,花子期消失了,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秦老师最后那句话。   花子期回到了正确的时间,2100年的研究室,门口小黑板上“十二钗救火队”几个字依然在,和自己几个月前离开时一样。花子期一阵恍惚,明明只是离开了几个月,可是却像是真的经历了袭人的一辈子一样。   研究室里的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金慕凡在玩游戏,俞潇潇手里翻着一本不知名的书,木益清手里竟然还捧着《红楼梦》。见花子期回来,几个人都夸张的大叫。   “花子期你还知道回来啊!”金慕凡喊道,“我还以为你在古代做千金小姐做上瘾了呢。怎么搞得你?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我们都快担心死了。要不是秦老师说你和他有联系,你进展很顺利的话,我都要去找你了!”   金慕凡话里虽然都是责备抱怨,但是明显能听出担心之意。木益清也说道,“就是啊,怎么你穿过去没多久就把视频信号和通讯器都掐断了啊?我们一点你的消息都收不到。没有视频传过来,你分数的评判会不会受到影响啊。”木益清皱眉。   花子期勉强的笑笑,“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我有和秦老师联系的。”花子期自然没和秦老师联系,她也是刚刚才从金慕凡的口中得知勤秦老师撒谎帮自己打掩护了。   俞潇潇皱了皱眉,“子期你累坏了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你先去洗个澡睡一觉吧。”这时另外两个人才注意到花子期的狼狈,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衣服也皱皱巴巴不成样子。   花子期现在心里乱的很,巴不得赶紧一个人静一静,忙点点头,又问了一句,“她们三个呢?”花子期一穿回来就注意到高倩不在,不知为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很害怕见到高倩。   金慕凡说,“高倩前两天感冒发烧了,在医院挂水呢,钱多多和江风去医院陪她了吧。”   花子期心里一紧,装作随意的问,“发烧了?哪天发烧的?”   金慕凡说,“三四天前吧,谁知道是哪天。就是感冒发烧,没事,你先好好休息。”   听她这么说,花子期也不好再问到底高倩到底是哪天开始发烧的,不过俞潇潇恰好说了一句,“高倩四天前突然开始发烧的。”   花子期心里更沉了。四天前。四天前晴雯被赶出贾府,当天开始发烧。   花子期正打算回宿舍,秦老师突然推门进来,花子期一愣,秦老师看着花子期,“回来了?一切还好吧?”   花子期点点头,“都好,老师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秦老师侧身让开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花子期嗯了一声,走出研究室。   她几乎可以确定,秦老师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可是她不敢去问。   就在刚刚,自己将晴雯带回现代接受治疗,是秦老师下达的命令。晴雯接受治疗后呢,又被送回古代了么?她会不会一直留在现代了?   高倩和晴雯长得一模一样,真的只是巧合吗?怎么那么巧,高倩四天前也突然开始发烧?   五年前,自己并不认识高倩。   花子期头痛欲裂,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之后,蒙头大睡。   她虽然疲劳到极致,但是睡得并不踏实。支离破碎的梦境,红楼梦里一众穿红着绿的小丫头恭敬的叫自己袭人姐姐,镜头又切换,低矮的屋子里母亲去世时自己悲痛欲绝,即使实在梦里,依然有个声音说,那是袭人的母亲啊,自己干嘛这么伤心?可是伤心是实实在在的,即使这么想,也不能减弱两分。   又梦到大一开学时,自己第一次见高倩,高倩笑得那么灿烂,自己看着她阳光下的脸,想着自己要是也有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就好了。   后来她又认识了俞潇潇,拥有着比高倩更为精致美丽的面庞,又认识了金慕凡,是另一种张扬青春的美。她认识了很多比高倩更漂亮的美女,可是初见高倩那一瞬间,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自己嫉妒吗?花子期从不这样认为。可是如今这种情绪在梦里还是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最后,支离破碎的梦境缓缓聚拢,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高倩是不是就是自己从古代带回到五年前的晴雯,如果是的话,自己又是谁?   我究竟是谁?   花子期从梦里惊醒。一身冷汗。摸摸额头,倒是退烧了。   天光大亮,花子期诧异的摸到手机看时间,竟然是早上八点,自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钱多多的电话,“喂?我回来了。高倩还住院呢?你们今天还去看她呗?”   钱多多先是说了一大通对花子期的关心和想念,然后才说到正题,“高倩还住着院呢,我们打算九点去校医院,你也一起?”   花子期嗯了一声,“那我们九点在校医院门口见吧,我不知道她病房。”   一小时后,几人都坐在了高倩的病房里,花子期看高倩精神还不错,还好没让她再看见晴雯那张瘦得脱形的脸。   高倩看见花子期也是高兴的,在病床上手舞足蹈的边说边比划。钱多多按住她的手,“别乱动!还吊着水呢!”   高倩一脸不耐烦,“不就是感冒发烧么,吊了这么多天的水,到了大学整个人都娇气了。想高中的时候,发烧也不能住这么多天的医院不用上课啊。”   话头赶到了这里,江风便问,“那你高中是带病坚持上课?”   高倩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不记得了,真是奇怪,高中的事情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花子期心里又是一紧,不由自己的说到,“高中都只顾着用功读书了,谁能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   花子期害怕高倩认真回想下去,可是她控制不住的在回想自己的高中。她记得她在哪所学校哪个班,记得班主任叫什么名字,可是同学们都叫什么呢?她想不起来。班主任的脸又是什么样子的?同学们的面孔呢?同桌的,同桌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总应该记得吧?   花子期越来越害怕。   因为这些她都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宝钗(一)   可是同学们都叫什么呢?她想不起来。班主任的脸又是什么样子的?同学们的面孔呢?同桌的,同桌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总应该记得吧?   花子期越来越害怕。   因为这些她都想不起来。   花子期干脆不去想,她将心里的一切疑惑一切猜测都封闭起来,对同学也只是说自己任务完成了,丝毫没有提过自己长得和袭人一样的事情,以及自己将晴雯救回现代的事情。   那一切都过去了,她不会再回到红楼梦里,她只需要上课、上学,将自己正常的生活延续下去,红楼梦里的日子,不过是红楼一梦。   研究室这边,花子期穿越回来后,江风便穿越到红楼梦里了,目标是营救薛宝钗。   江风直接穿到了宝钗一家进贾府那天的贾府门口,她一向大胆,何况从花子期的穿越经历中,她不由得做了一种大胆的猜测。花子期为何在进贾府之前突然中断了视频信号?或许她在贾府门口有了不同寻常的机会。   江风试探着走近贾府的角门,守门的婆子惊呼道,“三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没丫鬟跟着?”   江风一笑,竟然是这样,笑着进了贾府,并没有回答婆子们的话。路上无人处,江风对着入耳式通讯器低声道,“子期?你在不在?”   片刻之后传来一个声音,“在。”   江风低声笑道,“竟然是这样,你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关了视频信号吧?你是冒充谁进贾府的?我猜猜,莫不是迎春?”   花子期没有回答自己是谁,她本不愿说,但还是叮嘱江风道,“和你长相一样的那个人,我估计不会再次出现了。保重自己,也保证你的营救目标活着。”   江风有些疑惑,又笑了,“这样吗?不过我的营救目标是薛宝钗啊,原著中就没死。”远远看见有几个丫鬟走过来,便把通讯器掐断了。   探春的身份?江风还挺满意的。若是自己和林妹妹长得一样,恐怕还真会露馅。江风只回屋换了身衣裳,便听得家里下人传报:“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正在门外下车。”   江风忙出去,跟着王夫人接出大厅,将薛姨妈等接了进去。江风偷偷打量着身边的人,姑娘媳妇们几乎都在,宝玉也在。看相貌江风便能将众人身份猜出个七七八八。心里想到,自己刚刚若是长得和林黛玉一样的担忧真是多余了,自己根本就没人家那张脸QAQ   王夫人和薛姨妈一见面,及其夸张的表达了感情,又哭又笑,拉着手说了好久的话。王夫人又引薛姨妈等人拜见贾母,拿出各种礼物土产。一个个互相厮见后,忙又治席接风。   江风乖乖的当着布景墙,不时偷偷打量薛宝钗。   圆脸超级萌!皮肤好白!又白又滑的样子!别人问她一句才答一句,说话温声细语,大多时候只是抿嘴笑。   邻家妹妹!江风一颗心都快被萌化了。   折腾了一通,薛姨妈一家搬进了梨香院。江风除了自我介绍之外,都没和宝钗说上话,不过既然自己如今是探春的身份,和宝钗亲近真是太容易了。   江风一直不明白宝钗进宫选秀为何会落选,宝钗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为人处世还是心计筹谋,都挺适合进宫的。宝钗也是个有志向的,和宝玉那种只知风花雪月、将责任上进都看作是汲汲于功名利禄的人,实在不是良配。   三观都不一样,怎么在一起啊。江风暗搓搓的想,宝钗应该也是看不上宝玉这个人的。原著里没准就是看着宝玉长相家世都还可以,关键是长辈看好宝玉啊,宝钗这样乖巧的邻家妹妹只好嫁了。古代女子对自己的婚姻还真没发言权,宝钗这样的古代大家闺秀估计也没有这样的意识。   和宝钗成为密友,江风觉得还是挺容易的,先不论本就有亲戚关系在,宝钗本身就很有亲和力,在一起的时候宝钗没有王熙凤那种夸张的热情,但对江风也总是展现出一种很欢迎很喜欢快来和我一起玩吧的姿态。   再加上江风努力在刷和宝钗的亲密度,所以两人的关系可谓一日千里。薛姨妈给各位姐妹送了珠花,江风立马戴上去向宝钗表示珠花好漂亮啊我好喜欢啊,然后送了宝钗一些小玩意。宝钗再回个,江风再送个,来去几回,亲密度上升,宝钗生病咳嗽,江风便每天去探望探望,亲密度又上升。   到了宝钗快要进宫选秀之前,两人的关系终于很好了。宝钗在人前虽然仍是完美形象,在江风面前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紧张与焦躁。   江风便直接问了,“你到底想不想入宫?”   宝钗抿嘴,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也愿意,也不愿。”   江风QAQ,这不和没说一样么,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宝钗,求解释。   宝钗倒也解释了,“咱们大家小姐应该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虚话,在你面前我便也不说了。”   宝钗对江风道,“我们女子,终究是要嫁人,而世间男子,多是三妻四妾,纵然不入宫,以我们的身份为人正室,一样要讨夫君欢心,一样要筹谋算计操持家务,人情世故八面玲珑,都是被困在宅院里,倒不如入宫拼一拼,若是能挣得荣华富贵,也能庇佑家里一二。女子若想获得权利,也只有夫君家位高权重这一条路了,而最是位高权重的便莫过于天家。这便是我为何愿意入宫。”   “至于不愿入宫,你也知道,我自幼便没了父亲,虽有个哥哥,还不如没有,我若是入了宫,便更没有人帮衬母亲、规劝兄长一二。”   江风疑惑了,这又想又不想的,到底是想不想啊。不过看宝钗说想入宫的理由,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篇,说不想入宫的理由,不过是放心不下家里这一两句,应该,还是想入宫的吧?江风不确定。   “可是入宫还是不入宫,这马上就要选秀了,也必须得定下来了呀?”江风道。这入宫要做入宫的打点,不入宫也要找不入宫的门路。元春怎么也是个贵妃,总还是能帮上一二的。   宝钗自然听明白了江风没说出口的话,“母亲原本说要打点一下,让我被撂了牌子,让我回绝了。这不做准的事,就听天由命吧。”   江风一听,便明白了,宝钗心里其实还是更想入宫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被营救的是宝钗,不知道大家猜到了木有o(≧v≦)o~~   知道很多妹子不喜欢宝钗,不过我有圣母属性和博爱属性QAQ 所以总是以最好的可能性想别人,所以红楼梦里的妹子我都爱(所以才有了这篇营救十二钗的文嘛!)   在我眼里,宝钗是有点自己的小算盘,不过害人的事情是没做过的,而且她的小算盘还真未必是一门心思把林妹妹拉下马自己嫁宝玉   我会努力写哒~~~希望大家喜欢~~~顺便求收藏求留言么么哒~~~~ ☆、营救宝钗(二)   江风一听,便明白了,宝钗心里其实还是更想入宫的。   “那姨妈可和贾府开过口,走走元妃的路子?”江风进一步问道。   宝钗摇摇头,“没有,母亲似乎不太想让我入宫,也对我说过,现在便巴巴的去找娘娘,怕是让娘娘心里不喜,若是真被选进去了,再请娘娘照拂一二,应该会更好。”   江风心里一想,也是,去和皇帝的小老婆说我闺女想做小小老婆,确实挺囧的。   “那能不能选上便完全凭借自己咯?”江风问道。   宝钗点点头,又摇摇头,“一靠实力,二靠运气。”   江风头疼,离选秀还有三个月,这貌似挺难办啊。   既然不能求元春帮忙,那便打听不出来皇上的喜好,不过皇上的喜好这种隐秘,贵妃凉凉即使知道也未必会告诉一个小秀女。   那只能照着大多数男人的喜好来了,希望皇上的品味不要太独特,口味杂一些才好。   “进宫选秀是不是都要表演才艺?你打算表演什么?怎么没见你练习?”江风突然想起来。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是有这一环节吧?   宝钗点点头,“最后一选时要表演才艺的,我准备表演绣工。”   江风眉头拧起来,倒真不是没见宝钗练习,自己来寻宝钗的时候,经常是宝钗从绣架那里撂下手,过来陪自己聊天。不过宝钗自从进府以后一直如此,自己没想到这是宝钗为了选秀而做的练习罢了。看来宝钗也准备许久了。   宝钗见江风皱眉,“怎么了?绣工不好吗?”   江风想到,男人恐怕不太爱看女人绣花吧,绣的花再漂亮,也不如秀女漂亮来得管用,何况皇上见过的精美刺绣绝对不少。   不过江风倒是没有立刻否定,继续问道,“最后这一选,能不能留在宫里,是谁说了算?太后和皇后选秀也要去的吧?”   宝钗点点头,“自是要去的,位高的妃子们也要去的。”   果然不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江风叹气,同时满足皇上、太后和皇后的口味怕是不太容易吧,江风不认为太后和皇上会喜欢一种类型的秀女,就好像王夫人会喜欢袭人,宝玉会喜欢晴雯。还有皇后,江风觉得秀女不管是什么类型,她一定都不会喜欢!   “太后和皇上的关系怎么样?皇后呢?她们两个说话分量重不重?”江风问道。   宝钗被吓了一跳,赶紧四周看看,发现没什么人后才松了口气。狠狠瞪了江风一眼,“这话你也敢说?”竟然敢问太后和皇后说话分量重不重?有谁敢说不重吗?   江风吐吐舌头。宝钗还在叮嘱,“以后万万不可了,亏得你是对我说的,要是让别人听见了那还了得。”接着不动声色的解答了江风的疑惑,“皇上生母早逝,对嫡母一直敬重孝顺,和祖母与母亲都很亲近,太皇太后仙逝之后,太后便是皇上唯一一个最亲的长辈了。至于皇后,和皇上也相敬如宾,如今的皇后是第三任皇后。”   宝钗上述一番话是和江风低声说的,自觉已经说得不能再直白。江风却依旧消化了半天,提取了一下关键词,生母早逝、敬重孝顺、亲近、唯一一个最亲的长辈,恩,看起来皇上对太后真的很尊敬和孝顺,太后应该还挺有发言权的;至于皇后凉凉,相敬如宾,这词似褒实贬吧,又是第三任,也不是从少年便牵手的结发夫妻,看起来皇后凉凉不怎么受皇帝喜欢。   不过江风继续想,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却能一直得到皇上的敬重和亲近,应该不会是一个会对皇上纳哪个小老婆不纳哪个小老婆指手画脚的老太太。宝钗的出身又绝对对前朝后宫没有威胁,太后娘娘若是个明理的,绝对不会阻挠宝钗入宫。   恩,所以决定权还是在皇上那里!江风已经确定了大boss。   不过感觉宝钗的类型是中老年妇女喜欢的那一种呢QAQ   端庄持重。   准备要拿出来秀的才艺也是中老年妇女喜欢的呢QAQ   绣花好看真的会在皇上那里有加分么。   江风泪目,宝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像小老婆好么。看浑身上下都像大户人家贤惠大度的少奶奶好么。还是管钱的那种。恩,长子长媳。   “你除了绣工,还擅长什么?琴、棋、书、画擅长哪样?棋不行,不适合。琴、书、画,你怎么样?”江风问道。   宝钗摇摇头,“都会一些,只是都不精通,最后一选表演这些才艺的秀女一定不少,无论我选择哪一样,在秀女里至多是中流。怎么了?绣工不好吗?我自信我的绣工还是拿得出手的。”   江风叹气,“如今评价女子时总会说德容言功,可说实话,男人第一眼最看重的永远是容。在你面前我就直言不讳了,你想想也知道,皇上选秀会留下什么样的,自然是让自己心动的。而在短短一刻钟内,最容易打动男人的,你可还会认为是绣工?”   宝钗脸上一僵,江风知道她赞同自己的想法了。   宝钗神色低落,“那可如何是好。琴棋书画我的确都不算精通,只是还过得去罢了。便是从今天开始苦练,也来不及了。”   “绣工之所以不好,在于它不能充分的将女子的‘容’展示出来,展示绣工往往人们便会将注意力集中在绣品上,而忽视了秀女。而且最好的展示一定要动静兼备,弹琴写字画画都能做到有动有静,充分展示秀女的气质和特点,而且弹的曲子、写的字、画的画的风格也往往能体现秀女自己的风格。绣工输就输在这些地方。”江风缓缓的说着,既是说给宝钗听,也是在自己梳理思路。   “如果展示绣工的时候,也能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而不是绣品上,也能做到有动有静,也能充分展示你的气质,那就好了。”江风喃喃道。   “你的气质,倒还真和绣工挺相得益彰的。”江风脑中渐渐有了些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宝钗(三)   “如果展示绣工的时候,也能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而不是绣品上,也能做到有动有静,也能充分展示你的气质,那就好了。”江风喃喃道。   “你的气质,倒还真和绣工挺相得益彰的。”江风脑中渐渐有了些想法。   从这天之后直到选秀前,江风成为了宝钗的经纪人+造型师。不是江风托大认为自己的智慧如何超越古人,而是江风在选美选秀上的见识远远秒杀一众古人,对男人的了解也绝对秒杀宝钗这样深闺中的大家闺秀。   在江风的建议下,宝钗定下了选秀最后一选的衣服与首饰,以及要表演的才艺。依然是刺绣,不过不止是刺绣,江风想办法同时展示出宝钗的美丽和特点。当然不是一边刺绣一边跳舞这样的桥段,这样的事情除了开了金手指的女主,正常人应该都办不到。何况宝姐姐不会跳舞。而且跳舞这种事情,即使在选秀时,也少有大家闺秀为之。   江风完全将宝钗的选秀当成宝钗十五分钟的个人秀来设计,不断设计方案、练习、改进方案、练习,在马不停蹄的忙碌中,宝钗便进宫待选了。   选秀最后的一选之前,自然有宫里的嬷嬷验身,妃子女官查看秀女的容貌、声音、举止仪态。如此便先选了三轮,刷下去了大约一半的秀女。宝钗在最后一轮选秀之前大约换了四五身衣服,颜色都较为素淡,就是宝钗平日穿衣的风格,不过是更加精致一些。   到了最后一轮时,宝钗换上了一身浅浅的珊瑚粉色的衣裳,从领口、斜着的盘扣到袖口、裙边一直绵延下去,绣着一株桃花,细细的银灰色树干,比珊瑚粉要艳要深的桃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   宝钗这身衣服的颜色,是江风拿着各种颜色的布料,一匹一匹在宝钗面前比出来的。宝钗外貌上最大的两个优点,一是肤色白,二是……胸大。珊瑚粉和桃红色是江风从几十种颜色中选出来的,最能体现宝钗肤色优势的颜色。   胸大的优势你以为江风就不会帮宝钗体现了吗?不要高估现代人的节操。低领的衣服当然是不可以的。但是不要忘记,禁欲永远更能引起欲望。所以宝钗衣服的领子比一般衣服的领子更高,雪白的脖子只露出了两指宽。视线沿着肤色如雪的脸庞和脖子向下看,突然被衣服遮挡,看不见的脖子更惹人遐思。   衣服的裁剪很是合身,宝钗穿上后,胸前鼓囊囊的,一枝斜出的桃花在左胸,看似遮掩,其实将人们的视线聚焦在了这里。   一丝不露的性感,配上年轻的脸庞,有种浑然天成的娇憨。   选秀是在鸣鸾殿的主殿里进行的,主殿很是空阔,皇上太后等人高高在上的坐着,每五个秀女一组上去立在那里,显得格外渺小。即使将秀女要弹奏的琴筝、要作画的纸张案台一起搬进来,也不显丝毫拥挤。   宝钗恰巧是组中的最后一人,不过秀女刚进来时,才艺展示要用的东西也就一并搬进来了。宫女们最后抬进来的是一屏大大的绣屏,一人多高,大约八米长。   一抬进来,这个大家伙就被皇上太后等人注意到了,不过宫女摆放的位置格外巧妙,屏风正好侧对着主位上的皇上太后等人,倒是有几个做得位置较偏的妃嫔能看到绣屏上绣了什么,有人不由得发出了几声惊呼,更引得皇上太后等人的好奇。   终于等到前面四个秀女展示完了,宝钗上前行了大礼,绣屏却没有转过来,依旧是侧对着皇上。宝钗一颗心狂跳,几个月的准备筹划,胜败就在此一刻了。宝钗强稳心神,拈针引线,在绣屏的最右侧绣了起来。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很快就稳住了。   皇上只能看到绣屏的侧面和宝钗的侧面,看不到绣屏上的内容,便只能看着宝钗。宝钗的一双手圆润白皙,格外灵巧的动着,宝钗人虽静止,但一双手无时无刻在动着,整个画面就像衣服娴静的仕女图突然鲜活了起来。   不到一刻钟,宝钗便绣完了,自有几个宫女将绣屏抬着转了过来。坐在主位上的皇上等人这才看到绣屏上绣了什么,不由得眼前一亮。   是一幅山水,山水绵延在整副绣屏上,毫无中断之意,上面却有四季的交替。最左边的山上还是白雪皑皑,从左至右,冰雪消融,草木生长,山上从一片雪景变成裸漏的岩石泥土,再变成被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的一片绿色。   山下的河流也是,最左侧还是一片冰封,最右边已是湍急的春水了。   景色过渡的自然无比,一副绣屏,便集中了四季的美景。最右边的山脚下,一株桃花开得绚烂无比。宝钗站在绣屏的右侧,衣服上的桃花与绣屏上的桃花一模一样的颜色,宝钗的肤色又极好,静静的立在那里,就像是画中人一样。   宝钗又行了个礼,开口道,“小女子花费数月,绣了这幅屏风,今日在皇上、太后和皇后面前绣完了最后这四个大字,如今绣屏已经完工,献给皇上、太后和皇后。”   众人又将视线集中在绣屏右侧的四个大字上,“四季锦绣”,四个字端庄大气,即使是写出来的,也是难得的好字,如今是绣出来的,便是一笔一划藏于胸壑中,更显功力。   众人皆赞叹宝钗的心思灵巧。太后对这幅绣品也赞叹不已。宝钗脸上喜怒不显,心里已经轻松高兴许多。   谁知皇上竟开口道,“身量丰腴了些,撂牌子。”其实皇上刚刚看着宝钗的侧影,觉得十分窈窕美丽,却是因为侧影过于美好,使得皇上对宝钗的正面有些失望,所以撂了牌子。   其实宝钗根本不算胖,只是丰满了些,年纪又还小,难免脸上有一些婴儿肥。只能说是环肥燕瘦各有所爱,皇上偏偏不喜欢宝钗这种类型的。   宝钗一下子便懵了,她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刚刚对自己的赞叹声还在耳边,怎么突然便撂牌子子了?宝钗浑浑噩噩的跟着前面的秀女走下去,直到被送出宫,整个人都懵懵懂懂的。   直到看见贾府的大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落选了,强忍着眼泪才不在人前失态。   等进了梨香院,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宝钗(四)   等进了梨香院,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江风早就等在了梨香院里,宝钗一出宫,便有下人跑回贾府向薛姨妈等人报信了。宝钗落选的消息,在短短一刻钟内,几乎就传遍了贾府。   只见宝钗进了梨香院,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薛姨妈敲门也不理,江风在门外能听见隐隐的哭声。观薛姨妈神色,听到宝钗落选的消息后倒是松了口气,不过如今看见女儿如此伤心,薛姨妈也是担忧的。   江风在门外喊,“宝钗,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片刻之后,宝钗真把门打开了,薛姨妈冲江风尴尬的笑笑,“你好好劝劝她,你们年纪相当,你说的话倒是比我说的话更能让她听进去。”   江风进去的时候,宝钗屋里的丫鬟正端着水盆出去,能看出来宝钗刚刚净完面。即使在如此伤心的时候,宝钗也不忘仪态,可见其修养,或者换一个角度想,宝钗现在的伤心程度也就一般。   预想的锦绣前程没办法实现,更重要的是,落选毕竟是一件丢面子的事情。   宝钗的眼睛和鼻头都是红红的,因为皮肤白,所以格外显眼。江风挨着她坐了,“怎么落选了?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宝钗刚刚哭过,如今也不过是强忍着,鼻音很重,“我不知道,明明我绣完之后,大家都赞叹的,可是皇上说我太丰腴了,便撂了牌子。”   江风叹了口气,或许皇上就是喜欢骨感的美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其实宝钗不算胖,只是骨架小,整个人便显得珠圆玉润。   江风打起精神来,安慰了宝钗很久,看着宝钗精神终于好一些后,江风才离开梨香院。   之后几天,宝钗依然奄奄的没精神,江风只能想尽办法转移宝钗的注意力。其实江风也是强打精神,宝钗没有成功进宫,也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营救宝钗,不让宝钗面临最终嫁给宝玉、婚姻不幸的悲剧。   这日薛蟠生日,梨香院里搭台唱戏,众人聚在一起,梨香院里的丫鬟婆子们也聚在一起忙乱。丫鬟婆子都在一起,难免生些口舌,宝钗恰好听见下人们议论自己落选一事,心情顿时不好。只是贾母等人都在听戏,宝钗不好离开。   贾母听了会子累了,便回屋坐着,贾母一走,凤姐自然是跟着的。宝钗见众人走了,自己本就无心听戏,也就跟着,江风不放心保宝钗,自然也是跟着宝钗的。过了片刻,黛玉也进来了,宝玉自是跟着林妹妹的。   此时宝钗正在这里。黛玉一言不发,挨着贾母坐下。宝玉见黛玉不说话,自己便不好也不理宝钗,可又没甚说的,便向宝钗笑道:“姐姐怎么不看戏去?”宝钗道:“我怕热,看了两出,热的很。要走,客又不散。我少不得推身上不好,就来了。”   宝玉听到这话,自己由不得脸上没意思,只得又搭讪笑道:“怪不得他们拿姐姐比杨妃,原来也体丰怯热。”   宝钗听了这话,不由的大怒,待要怎样,又不好怎样。回思了一回,脸红起来,便冷笑了两声,说道:“我倒象杨妃,只是没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杨国忠的!”   二人正说着,可巧小丫头靛儿因不见了扇子,和宝钗笑道:“必是宝姑娘藏了我的。好姑娘,赏我罢。”宝钗指他道:“你要仔细!我和你玩过,你再疑我。和你素日嬉皮笑脸的那些姑娘们跟前,你该问他们去。”说的个靛儿跑了。宝玉自知又把话说造次了,当着许多人,更比才在林黛玉跟前更不好意思,便急回身又同别人搭讪去了。   江风看着,宝钗本就心情不好,明明是薛蟠的生日,黛玉进梨香院的屋里坐下,竟没和宝钗说一句话,宝钗刚刚落选,这辈子都没办法进宫为妃,府里的流言蜚语满天飞,这时候宝玉竟然还提杨妃,怪不得宝钗要生气。   何况只有江风知道,宝钗落选正是因为她身量丰腴,宝玉这时说宝钗体丰怯热,真是撞到了枪口上。   宝钗正烦着,小丫头还一直缠着她玩闹,果然宝钗发怒了。江风看着这样的宝钗,倒觉得她这副样子更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比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鲜活多了。   林黛玉听见宝玉奚落宝钗,心中着实得意,才要搭言也趁势儿取个笑,不想靛儿因找扇子,宝钗又发了两句话,便改口笑道:“宝姐姐,你听了两出什么戏?”   宝钗因见林黛玉面上有得意之态,一定是听了宝玉方才奚落之言,遂了她的心愿,忽又见问自己这话,便笑道:“我看的是李逵骂了宋江,后来又赔不是。”   宝玉便笑道:“姐姐通今博古,事事都知道,怎么连这一出戏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说了这么一串子。这叫《负荆请罪》。”   宝钗正要用负荆请罪刺宝玉和黛玉两句,刚要开口,江风用力拉了拉她的手。宝钗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想着宝玉说自己体丰怯热,将自己比作杨妃,应该也是无心之失,不是故意讽刺自己的。看宝玉的举止,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的。便觉得没意思了,和江风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一时凤姐等人去了,林黛玉笑向宝玉道:“平日里都说我刻薄小性儿,可你见我一言不合便发怒过?倒是一向好脾气的宝姐姐今个怎么了呢。”宝玉正因宝钗多了心、怀疑自己是故意说杨妃来取笑她而没趣,又见林黛玉这么说,越发没好气起来。待要说两句,又恐林黛玉多心,说不得忍着气,无精打采一直出来。   江风因又劝了宝钗两句,便晚出来了一会儿,正巧听见黛玉对宝玉说的这两句话,又看见宝玉垂头丧气的走了。突然想到,宝玉调戏金钏,王夫人打了金钏要赶她出去就是今天了。   这样的大事一定要让宝钗看见啊,要让宝钗看见宝玉的荒唐,看见王夫人的心狠手辣。自己要在宝钗面前刷黑宝玉和王夫人,让她绝对不想要这样的未来老公和婆婆。   这可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把握!   江风忙折回去,拉着宝钗出来,说是有东西让她看。宝钗被江风拽着手腕,也无法,只得跟着江风走。两人远远的一路跟着宝玉。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宝钗(五)   这可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把握!   江风忙折回去,拉着宝钗出来,说是有东西让她看。宝钗被江风拽着手腕,也无法,只得跟着江风走。两人远远的一路跟着宝玉。   盛暑之时,又当午饭已过,各处主仆人等都正困倦,宝玉背着手,到一处,一处鸦雀无闻。一路来到王夫人上房内。只见几个丫头子手里拿着针线,却打盹儿呢。王夫人在里间凉榻上睡着,金钏儿坐在旁边捶腿,也斜着眼乱恍。   江风便拉着宝钗,到了房门口,悄悄的听里面的动静。宝钗不知道江风想要干什么,可是听墙角实在不应该是闺秀所为,宝钗害怕被人看见,可江风紧紧拽着她的手腕不松开,宝钗又害怕弄出声响,便被江风钳制住了,走不脱身。   里面传来宝玉的声音,声音虽小,却也能隐约听清,宝玉道,“就困的这么着?”   江风自然知道宝玉这话是和金钏说的,宝钗却一头雾水。   又听见宝玉的声音,“我明日和太太讨你,咱们在一处罢。”紧接着又听见,“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讨。”   宝钗听见这个,隐约明白过来这是宝玉冲王夫人的丫鬟说的,顿时就脸红了,转身欲走,江风却依然拉着她。宝钗此时更不敢弄出动静来,一颗心狂跳,责怪得瞪着江风。   只听金钏儿笑道:“你忙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连这句话语难道也不明白?我倒告诉你个巧宗儿,你往东小院子里拿环哥儿同彩云去。”   又听宝玉笑道:“凭他怎么去罢,我只守着你。”   紧接着听见一声脆响,王夫人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江风忙拉着宝钗躲起来,果然见宝玉一溜烟去了。   又听王夫人叫玉钏儿:“把你妈叫来,带出你姐姐去。”还有金钏的哭求声:“我再不敢了。太太要打骂,只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人不见人呢!”   宝钗这时才知道那个说话的丫头是金钏。这时江风拉了拉宝钗的手腕,示意离开,宝钗松了口气,忙跟着江风一溜烟的走了。   金钏儿这边,她虽然苦求,王夫人亦不肯收留,到底唤了金钏儿之母白老媳妇来领了下去,金钏儿只好含羞忍辱的出去。   江风与宝钗两人回了秋爽斋,宝钗才松了口气,斥责江风道,“你这是做什么?还好没人看见。若是让人看见了,咱俩……”眼圈一红,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来。   江风愣住了,细看宝钗竟然在不住的颤抖。   诶?古代女子的心里素质真的这么差吗?还是听墙角这件事真的很严重?被人发现又会如何?   江风摇摇头,看宝钗是真的被吓到了,只好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她,“我自然是看到周围没人,才敢拉着你听呢。你放心,有危险的事,我是不会拉着你做的。”   “我拉着你听这个,自然不是一时淘气。我是最懂你的,你与我说实话,这次落选之后,你可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姨妈又有没有替你考虑过?恐怕姨妈和你心里,都觉得宝玉可算良配吧。”江风握着宝钗的手,缓缓道。   宝钗红了脸,挣扎着要将手抽出来,只是江风不松手,宝钗恼道,“这些话也是你我说得的?”   江风正色道,“若是别人,这话我自然是不说的。可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宝玉是我兄弟,太太是我嫡母,自是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俩。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我就是要令你知道,宝玉绝非良配。”   宝钗恼道,“你这话跟我说不着,难道谁巴望着要嫁给你兄弟不成?”   江风见宝钗真恼了,只得缓言道,“你没有这心思更好,也省得我为你担心。不过你没有这心思,不代表姨妈也没有,你可得让她打消了这心思。”   这一番话倒说得宝钗不好意思了,平心而论,她落选后是起过嫁进贾府的心思的,这心思也正是薛姨妈看她落选后伤心难过,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意思,薛姨妈劝她,在贾府当一个当家的宝二奶奶,总比进宫当个低位的嫔妃好。   宝钗也是明白人,自己父亲和叔伯都已经去世,哥哥又是那样的人,薛家虽说还是四大家族之一,可是已经不如往昔了,能和贾府联姻,自然是上选。若是不嫁进贾家,自己恐怕不能找到更好的亲事了。   今日探春莫名其妙的便拉着自己听王夫人的墙角,之后又说宝玉并非良配。探春这事做得荒唐,又恰巧说中了宝钗的心思,宝钗自然又恼又怒。   “先不说你拉着我听墙角的荒唐事,便是今日咱俩听到的,又算得了什么?宝玉年纪还小,纵是荒唐些,也不算太荒唐。这样轻浮的丫鬟,王夫人自然是要管教的。如何你便说宝玉并非良配?”宝钗冷冷道。   “这还不荒唐?宝玉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对谁都能温柔小意着,可今天你也看见了,他那些油嘴滑舌做低伏小又有什么用?他是一点担当都没有!你可听见他为金钏分辨一句了?见到王夫人醒了,便一溜烟的跑了,哪里管金钏死活?”江风道,“谁日后嫁给了宝玉,所有的事情委屈就都一个人扛着吧,他可是半点忙都帮不上的,还不定惹多少祸事。”   “至于王夫人,你也看见了,平日里吃斋念佛的,却不是个慈善人。”江风叹口气,“你且看金钏的下场就知道了。”   江风停了停,“你也看见今日了,哪里就都是金钏的错,可是王夫人哪能看见他宝贝儿子的半点错呢?就算他儿子不好,也都是别人挑唆坏的,错的还是别人,不是他儿子。”   宝钗面上还是淡淡的,“我自是知道你为我好,不过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我该插嘴的事情。这样的话,以后还是莫提了吧。”   江风看宝钗神色,便知宝钗没有将自己这番话听进去。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宝钗是有cp的哦,大家不如先来猜一猜宝钗是和谁?若是有妹子猜对,我这周五28号双更么么哒~~~ ☆、营救宝钗(六)   江风看宝钗神色,便知宝钗没有将自己这番话听进去。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江风倒也能理解,对于古代女子来讲,丈夫花心,婆婆对下人严厉,都不算什么。这倒也让江风想明白了,自己若是营救宝钗,让宝钗过上幸福生活,自然要按照宝钗的三观来。   自己一个现代人自然觉得丈夫必须没有小妾,忠贞不二,可是宝钗一个古代女子,对丈夫并没有这样的要求。   江风迅速调整了一下对宝钗丈夫的要求,宝钗是个有志气的,宝钗的丈夫自然也要是知上进的,忠贞不二倒不必,对妻子有敬又有爱就可以了。   即使这样,宝玉依然不满足要求,划掉。   其实最大的问题是,贾府回头是要被抄家的,蹦跶不了几年了,怎么能让宝钗跟着担惊受怕、吃糠咽菜呢。贾府,划掉。   江风继续苦恼,四大家族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将来都败落了,划掉划掉。   落选后,皇族也不行了,王爷什么的,宝钗的身份家世也不够做王妃,做妾什么的,自然也要划掉划掉。   自己知道的家族,都被划掉了,江风QAQ   先让宝钗和薛姨妈对贾家死心吧,死心之后没准薛姨妈会帮宝钗相看到好的人家呢,江风只得告诉自己,别着急,一步步来吧。   江风和宝钗都是大度的人,且两人这也不算吵架,次日便亲密如初了。过了两日,两人正在梨香院里聊天,忽见一个老婆子忙忙走来,说道:“这是哪里说起!金钏儿姑娘好好的投井死了!”   莺儿唬了一跳,忙问“哪个金钏儿?”老婆子道:“哪里还有两个金钏儿呢?就是太太屋里的。前儿不知为什么撵她出去,在家里哭天哭地的,也都不理会她,谁知找她不见了。刚才打水的人在那东南角上井里打水,见一个尸首,赶着叫人打捞起来,谁知是她。她们家里还只管乱着要救活,哪里中用了!”   宝钗听见这话,不由得愣了,片刻后道:“这也奇了。”看向江风,视线相对,宝钗又忙闪避开。宝钗听见这话,虽说知道事情的缘由,也只得忙向王夫人处来道安慰。   宝钗与江风来至王夫人处,见王夫人不住垂泪,强忍着对王夫人的厌恶,好言安慰了几句。宝钗又将自己的新衣服送了两套,给金钏装裹。听王夫人说着金钏就如同她亲生女儿一般的话,宝钗对王夫人的厌恶更盛,只因素日是个涵养功夫到家的,脸上才能丝毫不露。   两人一同从王夫人处回去后,宝钗叹道,“是我想差了。现在想想,当日王夫人不就是将金钏往死理逼么。那日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如今我真正听进去了。”   江风听了这话,一颗心才算放下。只是如何为宝钗觅到合适的夫婿,依然让江风愁眉不展。若不然,将宝钗的贤明才名传播出去?江风自是清楚京城里那些才女的名声都是如何来的,无非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何况宝钗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到时候一家有女百家求,或许能挑到好姻缘。   不过还没等到江风费尽心思拉红线,月老就将红线拉上了。   这日宝玉与黛玉两人又正在潇湘馆斗嘴赌气,正说着,只见袭人走来说道:“快回去穿衣服,老爷叫你呢。”宝玉听了,不觉打了个雷的一般,也顾不得别的,急忙回来穿衣服。出园来,只见焙茗在二门前等着,宝玉便问道:“你可知道叫我是为什么?”焙茗道:“爷快出来罢,横竖是见去的,到那里就知道了。”一面说,一面催着宝玉。   转过大厅,宝玉心里还自狐疑,只听墙角边一阵呵呵大笑,回头只见薛蟠拍着手笑了出来,笑道:“要不说姨夫叫你,你哪里出来的这么快。”焙茗也笑道:“爷别怪我。”忙跪下了。宝玉怔了半天,方解过来了,是薛蟠哄他出来。   原来是薛蟠得了些新鲜东西,做东请了几个至交好友来尝鲜,薛蟠比划着道,“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这么大的大西瓜,这么长一尾新鲜的鲟鱼,这么大的一个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猪。你说,这四样可难得不难得?”   薛蟠就在自己院里做东,一面说,一面携宝玉来至他书房里。只见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等并唱曲儿的都在这里。   众人正说着,小厮来回“冯大爷来了”。宝玉便知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来了。薛蟠等一齐都叫“快请”。说犹未了,只见冯紫英一路说笑,已进来了。众人忙起席让坐。冯紫英笑道:“好呀!也不出门了,在家里乐呵吧。”   薛蟠见他面上有些青伤,便笑道:“这脸上又和谁挥拳的?挂了幌子了。”冯紫英笑道:“从那一遭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伤了,我就记了再不怄气,如何又挥拳?这个脸上,是前日打围,在铁网山教兔鹘捎一翅膀。”   宝玉道:“几时的话?”紫英道:“三月二十八日去的,前儿也就回来了。”宝玉道:“怪道前儿初三四儿,我在沈世兄家赴席不见你呢。我要问,不知怎么就忘了。单你去了,还是老世伯也去了?”   紫英道:“可不是家父去,我没法儿,去罢了。难道我闲疯了,咱们几个人吃酒听唱的不乐,寻那个苦恼去?这一次,大不幸之中又大幸。”   薛蟠众人见他吃完了茶,都说道:“且入席,有话慢慢的说。”冯紫英听说,便立起身来说道:“论理,我该陪饮几杯才是,只是今儿有一件大大要紧的事,回去还要见家父面回,实不敢领。”   薛蟠宝玉众人哪里肯依,死拉着不放。冯紫英笑道:“这又奇了。你我这些年,哪回儿有这个道理的?果然不能遵命。若必定叫我领,拿大杯来,我领两杯就是了。”   众人听说,只得罢了,薛蟠执壶,宝玉把盏,斟了两大海。那冯紫英站着,一气而尽。宝玉道:“你到底把这个‘不幸之幸’说完了再走。”   冯紫英笑道:“今儿说的也不尽兴。我为这个,还要特治一东,请你们去细谈一谈,二则还有所恳之处。”说着执手就走。   薛蟠道:“越发说的人热剌剌的丢不下。多早晚才请我们,告诉了,也免的人犹疑。”   冯紫英道:“多则十日,少则八天。”一面说,一面出门去了。   冯紫英这么急匆匆的来了又走,又丢给众人几句不明不白的话,勾得人心里怪痒痒的。   且说薛蟠做事一向随心,前日得了好东西,今日便在自己院里请客设宴,这急匆匆的,竟没有知会薛姨妈与宝钗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到了没?宝钗的cp是冯紫英。因为是男主出场,所以我原文就用得多了一点,因为男主很帅有木有!   尤其是那句:薛蟠等一齐都叫“快请”。说犹未了,只见冯紫英一路说笑,已进来了。   好随性!真性情!   冯紫英给我的是青年英雄的感觉~~~我觉得和宝钗挺般配~~~   还有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我不打滚求留言求收藏你们就真的不理我,我好寂寞嘤嘤嘤~~~~ ☆、营救宝钗(七)   且说薛蟠做事一向随心,前日得了好东西,今日便在自己院里请客设宴,这急匆匆的,竟没有知会薛姨妈与宝钗一声。   宝钗来寻薛蟠,恰巧撞上出门的冯紫英。冯紫英走得又急,大步流星的。在回廊转弯处,两人都将将停下,相距不过三步,幸好没有撞倒。   冯紫英见自己差点撞到一个姑娘,本以为是薛蟠请来助兴的伶人,谁知抬眼一看,是个未施粉黛的姑娘,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首饰也简朴的很。虽然这样,但眉眼端庄,气度大方,一看便知是大家小姐。冯紫英顿时便反应过来,眼前这是薛蟠的妹妹了。   冯紫英连忙道歉,“是我走路不小心,差点撞到你。我是薛蟠的好友,便也叫你一声妹妹,给妹妹你陪个不是。”   宝钗确实被突然出现的男人下了一跳,只是看冯紫英仪表堂堂、一身正气,又见冯紫英立刻便后退两步,急忙道歉,倒也放下心来。   宝钗此时已经听到薛蟠书房里不少人在饮酒作乐,已经明白过来是薛蟠在宴请,自己自是不方便进去了,便冲冯紫英行了个礼,“冯公子客气了,您并未撞到我,用不着道歉。”说罢,带着自己的丫鬟向旁边让了让,“您先请。”   冯紫英惊讶于宝钗竟能猜出自己的身份,自己与薛蟠虽是好友,可薛家进京时间也不长,自己与宝钗并未见过面。只是如今冯紫英尚有急事,见宝钗让路,便也不推让,径直走了过去。   走了十步开外后,突然想起自己该告诉薛家妹妹一声薛蟠正在宴请,她怕是不方便去找她哥哥。冯紫英回头冲宝钗喊道,“薛蟠正在书房里设宴呢。”可却看见宝钗已经跳转方向,带着丫鬟往回走了,显然是已经知道了。   宝钗闻言,冲冯紫英抬头一笑,又行了个礼,便带着丫鬟从另一条路离开了。冯紫英也出门翻身上马而去。   之后宝钗少不得向薛蟠抱怨一番,“哥哥在书房设宴,怎么不提前知会我和母亲一声呢?害的我差点进去找你。”   薛蟠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事不周,“没有谁唐突了你吧?”   宝钗瞪了薛蟠一眼,“你以为谁都像哥哥你呀?就算是你,可会去唐突世交好友的妹子?倒是碰见冯紫英出门上马。”   薛蟠笑笑,“都是亲戚世交,又是我的至交好友,碰见了也不打紧。今儿个我还请了宝玉呢。”   宝钗自从金钏一事之后,不由自主的对宝玉多了些厌恶,“一个你,一个宝玉,都是不学无术的。”   薛蟠笑笑,不以为意,“谁家子弟不是这样的?”   宝钗道,“我瞧着冯紫英就比你们好许多。”   薛蟠笑道,“他那也是没办法,他爹年纪大了,只能靠他顶门户,他没得选。”   宝钗恼道,“咱家难道不是只能靠哥哥你顶门立户?”   薛蟠不以为意,“咱家的生意已经这么大了,只要稍微照看着,便有花不清的银子。冯紫英可不行,他家那境地,一步行差踏错——”薛蟠打了个哈哈,“一两句也说不清的,在朝为官,哪有行商来的逍遥自在。”   宝钗与冯紫英这一偶遇,自是没来个才子佳人一见钟情从此相思的戏码。宝钗是个稳重的,冯紫英是个豁达的,一见倾心这种事情,在两人身上都不会发生。   不过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十分好。宝钗所见的多是薛蟠、宝玉这种长于内宅妇人之手的公子,不求上进,行事往往还不如宝钗自己有决断,生得也是细皮嫩肉、唇红齿白。那日一见冯紫英,将军之子,走路虎虎生威,为人大方磊落,半点不见扭捏,自是比薛蟠宝玉之流看上去令人舒畅许多。   冯紫英行事不羁,颇有侠者之风,他倒也见过不少京中的闺秀以及家中的亲戚姐妹,在他的认知里,女人都是矫揉造作的,家里的几个姐妹,已被称作将门虎女,可心里的小心思弯弯绕还是多得很,根本让人弄不明白。自己与友人一起走时,也遇见过自己的姐妹,都慌忙避让。不胜羞怯的样子或许很多男人喜欢,但是冯紫英看了只觉得别扭。   薛蟠的妹妹很是让他意外,不羞不怯,大方得体,能抬起头大大方方的和自己说话。这样的女人,看起来真的令人舒服很多。   江风并没有得到第一手动态,她正在实施为宝钗扬名的计划。宝钗自幼懂事,薛蟠是个靠不住的,故而她一直是薛姨妈的大半个主心骨,对薛姨妈的影响力不可小觑。宝钗自金钏投井一事之后,彻底打消了嫁给宝玉的念头,江风也不知宝钗是如何说服薛姨妈的,但是江风知道薛姨妈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从平日里的一言一行都能看出。   既然贾府不行,薛姨妈也在琢磨着女儿的亲事。恰在这时江风向薛姨妈提出了捧一捧宝钗名声的提议,薛姨妈便欣然接受了。   薛姨妈便借贾府的园子,下了三次帖子请世家官员的女眷来赴宴,官太太们自是聊天,姑娘们自然便是赏花、作诗。薛宝钗作为主人,客人们总要让三分的,何况宝钗在作诗上确有真才实学。宝钗的性格又是讨喜的,作为小主人八面玲珑,将客人各个都照顾得很妥帖。几场宴会下来,宝钗便小有贤名,各位官家太太对宝钗都印象颇佳。女眷之间提起宝钗时,都会赞叹一番。   虽说设宴都是各位太太带着女儿去,但是太太们也都是有儿子的。这样的赏花宴本就带上了些相看的性质,宝钗虽是落选了,但是宝钗在选秀时的精彩表现被传了出来,一时间大家纷纷赞宝钗秀外慧中心灵手巧实在难得吧啦吧啦。   宝钗在选秀时的表现的确很精彩,毕竟这是江风与宝钗精心准备数月设计演练出来的。落选的缘由也是没入了皇上的眼,皇上嫌弃宝钗丰腴了些,可各花入各眼,宝钗的模样倒是很得各位夫人的青眼。   这些夫人里,恰巧有冯紫英的母亲。   冯夫人与儿子提了提宝钗的优秀,一向不愿成亲,对各家姑娘都不屑一顾的儿子,竟第一次没表现出来厌恶,而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冯夫人又惊又喜,这难道是,有戏?   冯夫人这边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将宝钗娶回来做自己的儿媳妇了,江风依然什么都不知道-_-|||   江风或许还在手忙脚乱中,有一天就会莫名其妙的发现营救任务已经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恩,今天文文上榜了,可能会有新来的小伙伴~不管新的还是老的小伙伴,方便的话就点个收藏呗?   之后我会保持日更。   还是老规矩,到明天17:00之前如果收藏涨了10个以上,我就双更!   目前收藏是45个。   大家多多收藏多多留言,我会用更新来回报大家的~~~mua~~~ ☆、营救宝钗(八)   冯夫人这边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将宝钗娶回来做自己的儿媳妇了,江风依然什么都不知道-_-|||   江风或许还在手忙脚乱中,有一天就会莫名其妙的发现营救任务已经完成了?   倒还真有那么两家,向薛姨妈透露出了一些想要结亲的意思。一个是正二品大员家的儿子,也是书香世家,家风清正,可惜是庶子,pass;一个是五品官员家的嫡长子,能做长子长媳倒是好的,只是这家起家不过两代,家底薄,pass。   庶子是肯定不行了,家底薄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薛家有的是钱,只是结亲讲究的是个门当户对,薛家虽是商人,却是皇商,这两家的男方都比宝钗低了一些。这样的亲事,都只能男方家里受益,薛家得不到什么好处。   薛家刚刚透出给宝钗相看的意思后,就这么急吼吼的跑过来的,家世一定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家世好的,也不用这么急巴巴的求。这两家,怕是也知道多半求不上,不过是略微试一试,话都不曾说得太清楚,反正吃不了什么亏。   官商勾结是骂人的词,也是大罪名,可行商的还真得有当官的罩着,当官的也需要花商人的银子为自己打点。薛家虽是皇商,皇家可不会巴巴的罩着你,想当皇商的可多得是,皇上看你不顺眼了就会撸你下来。   远的不说,就说薛蟠打死人这件。找个官员罩着,平常孝敬着些钱,遇事就可以找他去摆平,难道薛家还敢去找皇上说,平常给皇家送了那么多东西,现在我家儿子打死人了帮我去摆平吧!   嫌命太长!   薛家嫁宝钗虽不是卖女儿,不指望女儿攀上高枝后庇佑家族,但还是希望找个比较有本事的亲家。   随后又有几家透露了些想要和薛家结亲的意思,果然是越晚有表示的,家世越好。   最后表示对宝钗有意思的一家,真个将薛姨妈震到了,竟然是神武将军府,那自然是神武将军冯唐的独子冯紫英。   将军两字,在本朝既可以是官职,也可以是武阶,也可以是爵位。神武将军这将军两字,将这三样都占全了,官职上他是从一品的将军,武阶上他是从一品的振威将军,爵位上他是辅国将军。至于神武将军的神武两字,那是陛下钦赐的。   总而言之,现在表示可能有兴趣让宝钗做儿媳妇的冯夫人,是从一品官员的夫人,她儿子还是将军的独子。   冯紫英据说也是个争气的,年纪轻轻已是武德骑尉,虽说一路高升免不了父亲神武将军的庇佑,但他自己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然神武将军也不敢将他提得这么快。   神武将军将冯紫英提这么快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神武将军渐渐老了,在他撑不住之前,必须让儿子能撑住,否则将军府定会走下坡路。   纵使是贾府的嫡出姑娘,这样的亲事都算高攀了,何况宝钗。饶是薛姨妈,听到这消息后也一时有点缓不过神来。   薛姨妈将之前对宝钗透出意思的几家,都委婉回绝了,倒也不全是因为就看上了神武将军府,只是其他几家总有这样那样的硬伤,要么家世差,要么是庶子,要么家里一团乱麻,要么子侄不争气。再加上有冯紫英这样的珠玉一比,将其他的都比成了石头。   薛姨妈也隐晦的回复了冯夫人这门亲事可以考虑,之后没过半个月,将军府就向三五家下了帖子,说要设宴。薛家和贾家自然也收到了帖子。这次设宴也没说出什么了不得的名头来,请的人家也极少,但却后院女眷摆了一桌,前院男客摆了一桌。多是夫人带着儿女一起过来。薛姨妈心里清楚,其他的夫人小姐少爷们都是请去作陪避人耳目的,这次宴席,最关键的估计还是冯薛两家彼此相看。   赴宴前一天,宝钗才找到江风,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才让江风听明白。江风顿时便惊了,都到了相看这一步了!自己竟然才知道!   问清楚是哪家的公子之后,江风更震惊,竟然是冯紫英。冯紫英在红楼梦中出场次数虽然很少,但是算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物了,在满是脂粉色的红楼里划上了一抹英气。   江风连忙问了问冯紫英的家世,原因无他,红楼梦里对冯紫英的描写太少了,只写了他是冯唐将军之子,但是母亲是谁,兄弟几人,有无官职,都没有说明。   待到江风知道冯唐是从一品的大官,冯紫英是唯一的嫡子,冯将军家里也没有庶子庶女,冯紫英只有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和亲妹妹两人时,更是赞叹一番,结亲怕是挑不出更好的人家了。   天哪,自己的任务岂不是快完成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其实江风一直在怀疑自己,她从帮助宝钗进宫的时候便在想,虽说宝钗自己也是想进宫的,自己强行改变宝钗的人生轨迹是为了让宝钗幸福,可是宫门深似海,若是宝钗在宫里被害死或者一直不受宠,自己反倒是害了宝钗。   宝钗落选的时候,江风倒也松了口气,可接着又怀疑,难道命运是不可更改的吗?会不会在自己种种努力之后,宝钗依旧嫁给宝玉?   在薛姨妈接受了江风为宝钗扬名的建议之后,江风也影影绰绰的知道有几家表示了对宝钗有意,心里略微松快了些,想着再等等,说不定能找到一户合适的人家。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两家相看的地步了,更没想到,竟然是冯紫英。   江风兴奋得拉着宝钗问这问那,宝钗见江风这样替自己开心,态度便也大方起来,“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咱俩年纪差不多,我这里紧锣密鼓的张罗婚事,你那里却连个信儿都没有,怕你心里不好受。”   江风心里呵呵一笑,宝姐姐你真是想多了。又问江风道,“冯紫英家世这样好,他自己人品如何?可是个知上进的?”   宝钗道,“我看着他是个豁达的性子,年纪轻轻便做到了武德骑尉,虽是有家里荫庇,他也得自己站得住脚。”   江风抓住了重点,“你看着?你难道还见过他?”   宝钗大大方方的道,“也不必瞒你,就是之前哥哥在院里设宴我不知道,去寻哥哥,碰上他出来,便见了一面。相貌倒是不错的。不过相貌什么的,倒是其次,品性才是关键。”   看起来,宝钗对冯紫英相当满意啊。江风最后一锤定音,“明天你们见面的时候,咱俩一起去,我也帮你相看相看,我的好姐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娶走的。”   宝钗捶她,“什么好姐妹,竟浑叫,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啊?朋友间不论年龄尚可,亲戚间哪有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你们知不知道我很想双更的啊。。。你们都不给我机会。。。嘤嘤嘤   收藏只涨了4个,目前是49   明天就是3月1号19:00之前,如果能涨10个收藏,我就双更哦~~~ ☆、营救宝钗(九)   知道了这门有可能成的亲事,江风的开心不亚于宝钗,一是任务即将完成,二是江风真的将宝钗当做了自己的好友,十分希望宝钗能幸福。   冯紫英真是再理想不过的结婚人选,家世好,人也好,宝钗看他也顺眼,这样的亲事还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   不过江风兴奋过后,突然发现了个大问题,冯紫英对于宝钗来讲处处都好,那么宝钗岂不是处处都配不上冯紫英?   冯家是如何看上宝钗的?图什么?   不过江风阴谋论之后,又推翻了自己,既然冯家处处都配得上宝钗,那其实也说明冯家没什么好图谋的。   次日,江风的疑惑便解决了。   王夫人带着迎春、江风和惜春,薛姨妈带着宝钗赴宴,因江风素来与宝钗亲密,故而江风倒是与薛姨妈同乘一车,到了将军府上也是紧挨着宝钗。   不一会儿,冯夫人便特意过来与宝钗说话,观宝钗容貌打扮,心里便先满意了三分。远山眉杏核眼,端庄贵气,鹅蛋脸两颊上有些肉,看着便亲切。穿衣打扮更是挑不出一点错儿来,既不太华丽,也丝毫不怠慢。   其实宝钗的衣服首饰都是昨日与江风两人细细挑选的。既然宝钗挺喜欢这门亲事,江风也觉得这是宝钗的好归宿,两人当然要努力争取,何况江风想着,落选已经打击了宝钗一次,这次要是冯家再看不上宝钗,宝钗怕是会禁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   宝钗问江风哪件衣服合适的时候,江风便指了两件,“别太华丽隆重了,也别太简单了。”太简单了显得薛家登不上台面,或者怠慢将军府,太华丽隆重了又让人觉得宝钗不矜持稳重,巴巴的求着这门亲事似的,何况将军家里还有两个嫡女,客人盖过了主人的风头终究不好。宝钗也是个聪慧的,听江风这么一说便立刻明白了,一身衣裳搭配得既衬宝钗容貌,又不过分张扬。   冯夫人亲热的拉住宝钗的手,向薛姨妈笑道,“平日里以为我家两个丫头就算不错的了,看见你这女儿,我才知道自误了。这人品相貌,都是万中无一的。”   薛姨妈替宝钗谦虚了几句,又夸冯夫人身后的两个女儿好,夸冯夫人会教养女儿。   冯夫人又向宝钗道,“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说来让我听听,我也好让家里的两个丫头和你学学,要是能将她们调理成你这样,我就念佛了。”   宝钗忙谦虚道,“我瞧着两个姐姐妹妹比我可不是好一点半点,夫人还让他们和我学,我都脸红了。平日在家不过做做针线,帮母亲分担些庶务,和姐妹们谈天玩笑,偶尔读读书练练字,但不以这些为要的。”   冯夫人又赞道,“女孩子家,合该这样。你平日里爱看些什么书?”   宝钗见冯夫人单问了读什么书,想必是在意女子的学问的,便也没有拿《女戒》之类的搪塞,“平日里读些史书、诗集,游记什么的也看,不过是增长些见识,消磨些时间,不值一提。”果然见冯夫人眼里的满意之色更盛了,又赞了宝钗两句,拿出一对玉镯送予宝钗做见面礼,宝钗谢过后,便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同样的,薛姨妈也给了冯夫人的两个女儿见面礼。   宴席上,冯夫人的两个女儿一直陪在宝钗左右,宴席还没结束,两姐妹更是提出要带着宝钗去花园里转转。宝钗心知肚明,便拉着江风一并过去。   果然三转两转的,在亭子里偶遇了冯紫英,冯家姐妹便沿着花廊走出二十来米,江风也走了几步,不过没有像冯家姐妹走得那么远,她是一边走一边听着冯紫英和宝钗说话,直走到将将能听清他俩说话声的地方,便停住脚步,装作一副我只在看风景我什么也听不见了的样子。   这地方选得好,亭子四面漏风,毫无遮挡,且不远处便是江风与冯家两姐妹,谁也不能说是宝钗与冯紫英独处。且四周开阔,不管是谁走来,他们几个人远远都能看见。   冯紫英与宝钗对视一眼,都微微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冯紫英先开口,“薛家妹妹,我常听你哥哥夸赞你,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如今这样你定是也明白了,我想向你家提亲,不知妹妹什么意思?”冯紫英一向是个率直之人,这次依然开门见山。   宝钗微微侧过脸,“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何反倒来问我的意思?”   冯紫英有点窘迫,连忙道,“妹妹不要多心,我不是想唐突妹妹。只是我觉得,虽说是父母之命,到底也要两厢情愿,日后才能过得和美。现在婚前多让男女间见一面,也是这般考虑。若是妹妹无意与我,即使我强求,日后不过一对怨偶罢了。”   宝钗听了这话,方转过头看向冯紫英,“那你对我呢?其实我一直奇怪,以你的家世应该求娶各方面都更好的姑娘才对。”   “我若是想娶家世更好的,确实也能娶到。不过我这年纪也算是比较大了,之前母亲一直催着我结婚,也说了几家的姑娘,我都没能看上。当时也是年纪小,一心想建功立业,无心于婚事。这半年来,母亲催的越发紧了,家里只我一个独子,我想着也该成亲了。我性子直,最不耐烦扭扭捏捏的姑娘,那日见到你,便觉得你很好,看着舒服。正好母亲回家与我提到了你,我就觉得这门亲事挺好的。”冯紫英很认真的解释,“我家也不指望着我娶哪家的贵女,说句实话,今上也不愿意将军府与太有权势的人家联姻。”   宝钗愣住了,没成想冯紫英竟然对自己这般推心置腹。见冯紫英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宝钗的脸越来越烫,但还是鼓起勇气看着冯紫英的眼睛道,“若是你能婚后敬我爱我,这门亲事我愿意。”终于还是渐渐低下了头,小声道,“我自初次见你,也觉得你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快来给我双更的机会~~~发这章时的收藏是52,明天也就是3月2号19:00之前,如果能涨10个收藏,就双更哦么么哒~~~ ☆、营救宝钗(十)   宝钗愣住了,没成想冯紫英竟然对自己这般推心置腹。见冯紫英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宝钗的脸越来越烫,但还是鼓起勇气看着冯紫英的眼睛道,“若是你能婚后敬我爱我,这门亲事我愿意。”终于还是渐渐低下了头,小声道,“我自初次见你,也觉得你很好。”   江风听着,冯紫英真是看上了宝钗,他家的情况倒是不宜取家世太好的贵女,这些年冯家怕是对冯紫英催婚催的越来越紧,正巧在这时,冯紫英看上了宝钗,冯夫人见宝钗人品,也自是愿意的。   这便是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上正确的人吧。   冯紫英与宝钗将话说完之后,便各自回席了,冯紫英去了前院,宝钗并江风、冯家两姐妹回了后院。离席太久,终是不好的。   冯紫英回到宴席上时,脸上犹挂着笑,眼睛也亮晶晶的。薛蟠自然知道冯紫英是去和自家妹妹见面去了,如今见到他这副傻样便来气,连着灌了冯紫英几杯酒,冯紫英酒量好,心情也好,见薛蟠这副气鼓鼓的样子便好笑,笑眯眯的喝了薛蟠灌的几杯酒。   薛蟠见冯紫英这么爽快,便也觉得没甚意思,气鼓鼓的将酒壶一扔。冯紫英笑道,“将你妹妹交予我,你还不放心吗?”   薛蟠瞪他一眼,“俩皮真厚,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就拿来说。”   冯紫英笑道,“度量真小,你觉得八字没一撇的事,便气成这个样子。”   冯薛两家的婚事被提上了日程,王夫人是想过将宝钗和宝玉凑一对的,只是如今宝钗有了更好的亲事,王夫人便也不好再提这事了。薛姨妈也心知肚明,虽说不能亲上加亲,可两家的亲戚情分还是在的,故而两家都好像从来没动过将宝钗许配给宝玉的心思一般。   为了避免尴尬,薛家搬出了贾府,万万没有让宝钗在贾府出嫁的道理。薛家手忙脚乱的收拾了自己家在京城里的院子,很快便搬了进去。江风便不能时时见到宝钗了,不过宝钗的消息还是一直知道的,换庚帖、测八字、小定,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想端午时宝钗刚刚落选,如今新年将至,宝钗便已是待嫁之人了。过年总是有没完没了的宴席聚会,两人时常三两天一见,江风能感受到宝钗发自内心的高兴,和当初落选后憔悴的她简直判诺两人。   宝钗拉着江风偷偷的说小话,“还好我当初落选了。”在江风的逼问下,宝钗才承认,自己与冯紫英又见过几面。   成亲的日子算了出来,就在今年春天。宝钗的嫁衣已经快要绣完了,大红的衣裳上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凤凰穿花而上。凤凰自然不是谁都能穿的,但是只有新嫁娘例外,即使夫君无官无职的新娘,嫁衣上也是可以绣凤凰的。   巧夺天工,江风看着嫁衣,都不敢用手触碰。宝钗又让江风看了自己的嫁妆,库里摆着大大小小无数口箱子,宝钗随便打开两口,里面的东西就都晃花了江风的眼。   江风不住口的赞叹。宝钗笑道,“怪不得都说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若是进宫,不过一顶小轿悄没声的抬进去,从此若想再见家人,就难了,若是得宠家里也未必能得了多少好处,若是有个差错还拖累家里,只说宫里的人情往来,每年就不知多少银子。我哥哥嫂子什么样,你也看见了,若是我进宫了母亲怎么办呢。真的没有比如今再好的了,我睡觉都是笑着的。”   宝钗接着让江风看自己的嫁妆,“不过哥哥虽说靠不住,但对我和母亲还是没话说的,这里面许多东西,都是哥哥帮我搜罗来的。”   又开了两口箱子,宝钗却突然没了兴致,江风诧异的看着她,宝钗喏喏,“我一时太高兴了,不是有意炫耀,你别介意。等我成了亲,我让冯紫英帮你看看有没有与你合适的。”   江风哭笑不得,宝钗竟然操心起自己的婚事来了,又想到等任务完成后自己突然离开,宝钗会不会难过,一时间也有点心酸,便点点头,应了一声。   天气渐暖,婚期一天天的临近,宝钗渐渐有点紧张和不舍,江风时常去陪陪她,婚前焦虑嘛,现代结婚前都有的,何况古代女子嫁出去,便真的是别人家的人了,当然更焦虑。宝钗好久没见到冯紫英了,他最近一直都很忙。   江风问宝钗,“他在忙什么?”宝钗道,“忙着练兵,皇上每年春天都会带着阿哥们去木兰围场,得提前准备好了,这可万万不能有差错。”   江风不满,“就真忙得见你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宝钗笑道,“大丈夫本就不该整天儿女情长的,还是以前途为要。”   “皇上去木兰围场,不会耽误你们成亲吧?”江风问道。宝钗笑笑,“不会,去趟围场能用几天?我们成亲的时候都快夏天了,皇上去围场估计要在我们成亲前一个月呢。”   生活的玄妙,正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命运,总是爱在最完美的时刻急转直下。   今年的木兰围场之行,的确比往年都晚,已是春末的时候,冯唐和冯紫英才带兵跟着皇上出发。   眼看婚期就迫在眉睫了,怕是真要耽误。宝钗倒是没什么,“耽误些便耽误些,这也没办法,皇上什么时候出门,难道是我们能左右的?皇上让他带兵去,他还能说不去?这种辛苦,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呢。”   江风却心里却不平静,每天都安不下心来,皇上刚出京,便天天盼着皇上回来。宝钗打趣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未婚夫跟着皇上走了呢。”   没过半个月,又有消息传回来,皇上今年直接从木兰围场拐去了承德避暑,冯将军和冯紫英自然是一路跟去。   婚期定是要耽误了。   原先定下的宝钗大喜的那一天,冯紫英跟着皇上还在去承德的路上。   冯夫人特地登门道歉,“我知道委屈宝钗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已经请人重新算过日子了,今年十月有个日子也是极好的。回头一定将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   薛家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薛蟠私下冲妹妹抱怨冯紫英时,还被宝钗顶了回去,“忙怎么了?总比你天天游手好闲强。”   薛蟠只好感叹女生外向,“还没嫁过去呢,就向着他家了。”   宝钗的确是个豁达的,依然每天乐呵呵的等着冯紫英回来。   江风却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宝钗(十一)   江风却笑不出来了。   江风开始打听冯将军究竟是效忠谁的,是皇帝,还是哪个阿哥?   这事江风只得向薛蟠打听,薛蟠犹豫道,“冯将军自是效忠今上的。我是怎么知道的呢,这话还得从去年我在贾府里请客说起,就是冯紫英和宝钗初次遇见那次。当时冯紫英面上有些青伤,他只道是前日打围,在铁网山教兔鹘捎一翅膀。当时席上人多口杂,他只含糊道是大不幸之中又大幸。他也没入席,说是有一件大大要紧的事,回去还要见家父面回,领了两杯酒便立刻走了。”   薛蟠继续道,“事后他又特治了一东,请了我们。方道是皇上围猎时,不知怎么惊了御马,冯紫英救驾有功,这便是不幸之中又大幸。那次冯紫英不过是跟着父亲冯唐去的,那之后冯紫英便一路顺遂,今年皇上还特地点了冯紫英,让他也带了一队人马护驾,不再是冯唐身后的小跟班了。”   江风问道,“去年围猎的时候,皇上的马如何便惊了?可是有谁做了手脚?”   薛蟠摇摇头,“这个我哪里能知道,不过后来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没见谁因此获罪。”   “将军府只要做好分内之事,无论今后哪个阿哥登基,都会平平安安的,他们用不着争从龙之功,自是只效忠今上的。”薛蟠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江风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只是想着这是宝钗要嫁进去的人家,总要了解清楚才好。”   薛蟠笑了,“你和宝钗情谊一向好。”   今天薛蟠一段话,好像是冯家效忠皇上的铁证,可是江风听得心里直冒寒气。这样说来,冯紫英之前是没有资格在皇上身边带兵的,因为去年救驾有功,今年第一次带兵护驾。   去年皇上惊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因为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冯紫英今年带兵护驾。   两件事相隔一年,可江风就是冒出一种想法,如果有人想对皇上不利,去年皇上惊马,不是为了谋害皇上,就是为了今年让冯紫英带兵。   薛蟠说的不错,无论哪个阿哥登基,将军府都会平安,但若将军府想要的不只是平安呢。   江风直勾勾的盯着薛蟠,“薛家可与冯家有经济往来?”   薛蟠见江风神色不对,诧异的看着她。江风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冯紫英可管薛家借过银子?薛家可借给了冯紫英银子?”   薛蟠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道,“冯紫英之前倒是找我借了十万两银子,说是朝廷的拨款还没下来,士兵吃穿却没有银子了,先借我的钱应个急,回头就还我。”   江风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光了,差点瘫倒在地上。薛蟠还在诧异,“妹妹这是怎么了?不过十万两银子,便是冯家不还,薛家也伤不到筋骨的。”   江风不再理薛蟠,径直走了。不管是不是江风猜测的那样,如今一切也都无法挽回了。没事最好,有事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事实证明,并非江风胡思乱想。   在承德避暑山庄里,一天半夜,皇上突然一匕首把伺候他的一个小太监刺死了,让大内总管梁公公拖出去。   梁公公听到皇上说,“他是叛逆。”梁公公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将那个小太监拖出去。皇上身边的其他几个小太监,也一并都绑了,带回京再审查。   第二天,皇上便发话要启程回京。梁公公清楚的很,皇上年纪越来越大,胆子越来越小,越来越疑神疑鬼。   从承德回京没走官道,一路从围场里穿过去,惊动的人少,知道的人也少。大家都以为皇上还在承德。   一路快马加鞭,到了半夜,銮驾慢了下来。梁公公出去问怎么回事,见冯将军正在离銮驾十米外的地方下马跪下。冯将军一拱手,指着前方道:“探得前面有一片林子,只能就地扎营了。”   梁公公皱了下眉,冯将军连忙将荷包塞在梁公公袖子里,小声道:“望公公在万岁面前美言几句。咱们赶路赶得急了些,本来这林子应该是明天白天碰上的,到那时就无妨了。”   梁公公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皇上这一路在什么地方停靠都是事先叫人查探过的,怎么也不可能叫圣驾在天黑后还能碰上一片绕不过去的林子。加急赶路,也是皇上的旨意。   得了消息,梁公公回銮驾内禀告。   很快,冯紫英带领护军在外围扎帐篷,中央一座大帐扎起来,是皇上住的。   皇上的帐篷里并未熄灯,半睡半醒间,突然眼前黑影一闪,皇上惊醒了,高呼:“有刺客!”梁公公也惊醒了,忙高呼救驾。   不过最终也没找到刺客。   第二天,皇上下令,前进速度又快了几分。人人都战战兢兢。   第五天,营中不少士兵开始拉肚子,腿脚无力,走都走不动。不得不再次扎营。冯将军将士兵们可能中了招的事上报。   皇上道:“病了的人就地留下,继续出发。”   拉肚子的士兵越来越多,跟着皇上赶路的士兵越来越少。赶路的速度已经不能再快了,皇上还不断下令,要再快一些。   到了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了,有人想对皇上不利。   到了直隶,再过两天便能进京的时候,皇上让太子带人包围了。   冯将军和冯紫英竟然也是太子的人,看太子带着援军到了,便反过来包围皇上。   只有几小队御前侍卫近身护驾。太子进了皇上的帐篷,笑道,“皇阿玛在等援军吗?皇阿玛临时决定从承德回京,一路快马加鞭,又没走官道,没人知道皇阿玛现在已经快到京城门口了吧?人们都以为皇阿玛仍在承德呢。”   皇上怒吼,“给我拿下这个孽子!”太子身边的侍卫便和御前侍卫打了起来。   帐外也早是一片兵刃碰撞之声。一时间虽皇上和太子都未被擒住,但还是太子占了上风。   太子还在笑,“皇阿玛,我筹谋很久了,还记得去年围场上冯紫英救了你一命吗?那便是我安排的,不然你如何能重用冯紫英呢?虽然我已经有了你重用的冯唐,但冯紫英年轻有为,却不得你重用,太可惜了呢。”   “想刺杀你的太监,扎营时帐篷里的刺客,也都是我安排的。果然,皇阿玛你害怕了,你偷偷的从承德赶回来,你以为这样就没人知道你的行踪了。是啊,援军都不知道你现在在京城门口呢。”   “皇阿玛,你老了。如今天下该属于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宝钗(十二)   “皇阿玛,你老了。如今天下该属于我了。”   帐内皇上的御前侍卫与太子的人马僵持着,一时间太子擒不下皇上,皇上擒不下太子。帐外虽是太子占了上风,皇上的人马也没有立时都被拿下,也在僵持着。   太子这边优势越来越明显,太子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谁知这时,皇上的援军到了。   太子被擒之后,依然在笑,“成王败寇而已。”   “真没想到皇阿玛还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太子的人马被擒的被擒,被杀的被杀。   皇上回京时,之前没收到任何消息的阿哥和大臣们都很惊讶。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又有一个重磅炸弹彻底将他们炸懵了。   太子先被废,又被囚。罪名是凶顽愚昧,不忠不孝。太子谋反的事一字未提,皇上遇刺对外宣称的也是准葛尔丹的人行刺。   冯唐和冯紫英当场被杀。   皇上下旨对外称,冯将军与冯紫英护驾不利,但是因两人也被贼人所杀,所以不再追究。赫赫煊煊的将军府,一朝间便败落了。将军和独子都不在了,将军府短时间内再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何况皇上也决不允许将军府再崛起。哪怕是新皇登基,也不会允许。阿哥们都不傻,皇上出巡遇刺,紧接着就是太子被囚,冯将军和冯紫英身死,这其中要说没联系,谁也不信。   得知冯紫英的死讯时,宝钗登时便晕了过去。薛家听说将军府这一番变故,震惊之后唏嘘不已。好在宝钗与冯紫英也还没成亲,如今冯紫英已经去世,这门亲事自然就不作数了。   冯唐和冯紫英去世,宝钗晕倒,薛家早已乱成一团。薛姨妈和薛蟠最先缓过来,毕竟还没成亲,这件事对薛家的影响没那么大,两个人一直劝慰着宝钗。   只是江风听到冯家父子都被准葛尔丹贼人杀死的消息后,叹了口气,事情恐怕真的如自己所料。冯将军和冯紫英参与了谋反。而且谋反失败了。   江风只能盼着这事不要牵连薛家。不过冯薛两家之前大张旗鼓的议亲,皇上定会查一查薛家,若是查出薛蟠给了冯紫英十万两银子,薛家就完蛋了。无论谁看在眼里,都是妥妥的同谋啊。   江风如今虽然焦急担忧,但是也无能为力了。皇上若是认定了薛家谋反,自己以现在的身份,五品官员的庶女,手里没钱没权也没人,又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的等待最终的结果。   薛家的平静并没有多久。   不过半个月之后,便有臣子联名上折子,将薛家的罪状罗列了许多。交通外官,依势凌弱,辜负圣恩,有忝祖德。   只人命案这一件,薛蟠便是死罪。薛姨妈也被扣上了放债的罪名。   薛蟠杀人偿命,的确无话可说。可薛姨妈的罪名便有些牵强,放债这种事情,很多人都偷偷摸摸的做,何况薛家还是商家,这银钱往来,免不了和放贷沾上边。   可皇上既然想降罪,臣子们没有不尽心搜罗罪名的,便是清清白白的也能加上罪名,何况薛家这种到处都是窟窿的。很快,薛姨妈放债导致多少穷苦人家破人亡卖儿卖女,就一一被写在了折子上。   薛蟠和薛姨妈锒铛入狱,下旨要秋后问斩。薛家被抄家。唯独留下了薛宝钗一个。   宝钗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皇上也真不好给她加上什么罪名。   皇上认定了薛家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只不过太子谋反之事根本没有外泄,薛家自然也不会是诛九族的谋反之罪。宝钗能够留的一条命,不过是皇上为了名声,为了掩人耳目。   可是皇上不想让你活的人,难道还能活太久?   薛姨妈和薛蟠入狱,薛家被抄之后,宝钗自然只能重新搬回了贾府。依旧是住在梨香院,外面的景色,房里的摆设都没变。物是人非,真是最残忍的词。   不过半年前,自己从梨香院去哥哥的书房,偶遇到了冯紫英,当时他看起来那么磊落,英姿勃勃。不过变年前,自己还为哥哥总是请伶人戏子而赌气。   就是这一次偶遇,薛家的命运全都变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薛家不会被抄家,母亲和哥哥也不会马上就要问斩。甚至,宝钗已经不确定那是一次偶遇。或许冯紫英真的是看上了自己,向薛蟠借钱不过是顺手,或许一切都是早早计划好的阴谋,因为冯家谋反需要银子,才打上了薛家的主意。   不过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和哥哥。宝钗日日这么想。在母亲和哥哥入狱的时候,她就已经一病不起。   宝钗是极聪慧的,先是冯家父子去世,冯家一朝倾倒,后是薛家一夜间被状告了数条罪名,定罪、入狱、抄家,一气呵成。谁也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宝钗搬进贾府见到江风时,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她知道这祸端的缘由。宝钗那时已经病了,向江风哭道,“纵使是死,我也要死得明白。”   江风只得据实相告。宝钗又添一桩心病。饶是谁处于宝钗的境地,也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全家。   皇上想要谁死,那个人真的不会活太久。还没等到薛蟠与薛姨妈秋后问斩,就已有人向贾政暗示,皇上不想让薛家留下后人。   贾政顿时便吓得面色惨白,后悔贾家当初收留了宝钗。宝钗本就是罪人之妹,罪人之女,贾政本就不愿收留,可又顾忌着不收留宝钗会让人觉得自己刻薄寡恩、见死不救,对自己声名有碍,只得勉强收留下她一个孤女。   万万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祸事。贾政也隐约猜到,薛家犯下的罪,恐怕不简单。   宝钗早就在床上病的奄奄一息,贾府的丫鬟下人哪个不是一双势利眼,宝钗如今一个罪女孤女,自然是吃了不少苦头。虽有江风照看着,怎奈何宝钗心病难医。   贾政有自己的仕途,贾家也有自己的一家老小,总不能让一府的人陪薛宝钗这一个表姑娘送命。就算是亲姑娘,皇上想让你死,贾家也不敢不动手。   宝钗本就缠绵病榻,弄死她后,便是她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一病不起最终丧命。   于是这日江风去看宝钗的时候,便见到宝钗躺在床上昏迷着,呼吸急促,面露痛苦之色,怎么都唤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宝钗(十三)   于是这日江风去看宝钗的时候,便见到宝钗躺在床上昏迷着,呼吸急促,面露痛苦之色,怎么都唤不醒。   江风看了看宝钗床边的药碗,顿时就都明白了。   皇上容不下宝钗,贾家自然也容不下宝钗。若不是今日自己恰巧撞上,宝钗便要先于薛蟠和薛姨妈一步去了。   江风犹豫片刻,便决定将宝钗带回现代救治。这毒即使在古代能治好,以自己在古代的力量,也没办法请大夫来为宝钗解毒。宝钗如今情况危急,生命危在旦夕,自己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宝钗在自己面前气绝身亡。   江风立刻通过通讯器与秦老师联络,秦老师听完江风要将宝钗带回现代的要求之后,竟然毫不惊讶,好似早已预料到一般,“你将宝钗带回来吧,不过不要带回当下,带回五年前的今天。”   江风依言照办,瞬间便将宝钗带回了五年前秦老师的办公室里,秦老师见到一个女生拖着另一个昏迷不醒、浑身古代装束的女生进来,顿时便了然了,不由苦笑,“又来了一个。我现在快恨死五年后的自己了。”   不过还是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又赶紧帮宝钗催吐。   秦老师和江风都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宝钗中的毒并不烈,不会立即造成死亡,估计贾家也是想造成宝钗病死的假象,才没用那些喝下去立刻让人没命的毒。宝钗被洗了胃,又挂了几瓶水,便度过了危险期。   秦老师看着宝钗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了,便对江风说,“你先回去吧,宝钗交给我就好。”江风摇摇头,“不急,我要是回到五年后了,宝钗醒后看见完全陌生的环境,肯定一时间难以接受。我在这里等着她醒过来,好歹她还有个认识的人。”   秦老师也就没再坚持。宝钗当天晚上就醒了,睁眼便是到处都是白色的病房,想起之前自己喝完药后十分难受,然后就没有意识了,现在自己是死了吗?   宝钗试着动了动,浑身酸痛,感觉十分真实。难道自己还没死?这又是哪里呢?   宝钗转转头,看见在身旁另一张床上睡着的江风,顿时便确定自己没有死。只是这是哪里?江风身上的衣服很奇怪,房里的布置也很奇怪。   宝钗试着出声,“探春,探春。”声音很嘶哑,竭尽全力声音依然很小。   江风心里一直惦记着宝钗,睡得并不沉,此时宝钗唤她声音虽然很小,但她还是立时便醒了。起身坐在宝钗的床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护士?”江风在看到宝钗醒了便下意识的想按铃叫护士过来,但是想到宝钗的特殊性,江风还是先问了问她。   宝钗一脸茫然的看着江风,江风才意识到自己说护士,宝钗听不明白,便改口道,“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宝钗摇摇头,疑惑的看着江风,“这是哪里啊?”   江风看着宝钗迷茫的眼神,鼻头一酸,“这说来就话长了,现在正是半夜,你再睡一会儿,明天我再仔细与你说。”   宝钗拉着江风,“我现在不困了,你与我说说吧。”   江风沉吟片刻,“我接下来的话你听着或许很荒谬,你慢慢的听,不要着急。”   “我其实不是探春,我只是和探春长相一样而已。我是生活在距离你的年代四百年之后的人。之前你快要死了,我为了救你一命,只好将你带回我的年代。也就是说,你现在到了四百年后。”   宝钗瞪大眼睛看着江风。   江风继续道,“你自然明白朝代更替是免不了的,如今早已不是清朝了,过了四百多年,朝代更替几番,现在的衣食住行、礼仪习俗都和清朝有了很大的不同。你先安心养病,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便会带你出去走走,你就会看到这个世界,真的和你生活的年代不一样了。”   “四百年后……”宝钗叹息,看样子相信了江风的说法。   江风便陪着宝钗慢慢适应这个世界。宝钗极聪慧又极用功,江风教会她用字典之后,她每天字典不离手,所有手边的资料都不会放过,即使是一张广告。   她在尽最大的努力适应这个世界。   第一次看到现代男女身上暴露的装束后,宝钗只是默默的把头低下,不去直视他们,什么都没说。   看到江风为她买来的半袖的衣服和及膝的裙子,也一言不发,默默穿上了。   买衣服的时候,江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为宝钗买长袖长裤,可是想想宝钗总要适应的,便买了既不太暴露,也露出胳膊和小腿的衣裳。   现在看到宝钗一言不发便换上,江风却格外心酸。她到宁愿宝钗耍耍脾气,说自己不要穿这样的衣服。   宝钗将自己逼得太狠了。   秦老师也密切关注着宝钗的一举一动,他私下与江风交流道,“宝钗不是第一个被带回现代的古代人。之前的人都因为适应不了现代生活,被消除了古代的记忆,然后从零开始让他们接受现代生活。宝钗这个样子,可能没这个必要了。”   “再看看吧。”秦老师叹气。   宝钗的适应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短短一个月,与人交流,看书看报,吃饭购物都很自如了。   江风想将宝钗带回五年后,她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将宝钗从古代带回五年前。可是江风的提议却遭到了秦老师的断然拒绝,“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不可强求。”   令江风没想到的是,宝钗也拒绝了,“你回五年之后去吧。之前我一直将你当做至交好友,可现在我知道咱俩相隔了四百年的时间,很难说心里没什么芥蒂。既然我在清朝已经活不下去了,便忘了自己以前的种种吧。你若是留在我身边,时时提醒着我,我心里反倒难受。”   江风听了这话,心里了然,自己回到红楼梦中,不过是一门课程的考核而已。自己与宝钗相处的这些日子,虽然也是真心相交,但那段日子对于自己不过是人生中再小不过的一环,却包含了宝钗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   如今宝钗知道了真相,的确难以再将自己视为至交。   江风只得自己离开,“你多多保重。有缘再见。”   宝钗朝她笑笑,“有缘再见。”   江风回到五年后还没两天,花子期便神神秘秘的将江风约到一家咖啡厅,言辞闪烁的问,“你是不是将宝钗带回了现代?”   江风点点头,“是啊。”   花子期立马又追问道,“你的长相和探春一样,那宝钗的长相呢?是不是也和某个你认识的人一样?”   江风诧异,“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花子期满眼犹疑,“没有么?”   沉默了片刻,花子期似下定决心一般,“我和袭人长得一样,高倩和晴雯长得一样,你和探春长得一样。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将晴雯带回了五年前,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花子期停顿了顿,“如今的高倩就是我从古代带回来的晴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江风抿了一口咖啡。   花子期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风,“你还不明白吗?如果高倩就是晴雯的话。那我不就是袭人了?你呢?你就是探春。我们根本不是现代人!而是被人从古代营救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即使我就是被人从古代救出来的探春,我不还是我吗?我的生活并不会因此有任何不同。”探春面色淡淡。   花子期激动起来,“是啊,就算你真的是探春又怎么样呢,探春有个性有能力,不过是出身不好是个庶女,命不好被迫远嫁。就算你真是探春,现在已经到了现代,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眼泪在花子期的眼眶里打转,“可我呢?如果我是袭人,我都做过些什么?一门心思的想当宝玉的小老婆,为此甚至间接害死了晴雯?”   “我营救晴雯,其实是和自己在斗争?”花子期哭道。   江风看着花子期,“就算你真的是袭人,你之前的任务不也将晴雯救出来了么,就当是偿还了自己原先做的孽吧。两清了。”   “干嘛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拉呢?平心而论,你真的觉得晴雯的死是袭人的原因?”江风道,“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过去,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花子期叹气,“你倒是挺想得开。”   江风道,“想不开又怎么样呢?我就是我。你不也一样吗?你是袭人也好,不是袭人也好,现在不都得一样的上学,以后一样的工作。”   花子期眉眼间的阴霾依旧没有散去,“就当我不是袭人吧。不过总有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宝钗的任务已经结束啦!亲爱的们还喜欢吗?打滚求收藏么么哒~~~期待营救下一个妹子吧!大家可以猜猜下一个要营救的是谁。猜对有双更哦!   再强调一遍,本文日更,每天19:00更新,其他时间都是改错别字。如果哪天收藏涨10个以上,第二天就双更哦~~~所以快来包养我吧! ☆、营救袭人(一)   下一个要去执行营救任务的是钱多多,她要营救的是袭人。   有了花子期与江风的经验,钱多多完全不担心她以怎样的身份接触袭人,自己一定会与红楼梦中的一个人物长相相同的。   钱多多看着花子期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了些疑惑,但却见江风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能借用红楼梦中一个人的身份,营救不是就更顺利了。”   江风问钱多多道,“袭人有什么可营救的呢?她最后不是嫁给蒋玉菡了吗?婚后生活也挺幸福的啊?”   钱多多却摇摇头,“那不过是高鹗的续书罢了,我是不相信袭人会嫁给蒋玉菡的。看红楼梦的人里有许多不喜欢袭人,说她表面贤惠,其实心里藏奸。我倒不这么觉得,袭人她命也挺苦的。”   钱多多一席话,听得花子期眼圈一红,花子期也想知道袭人究竟是怎样的人,又是怎样的结局。   花子期便脱口道,“你穿越过去后,能一直保持联系吗?不论发生什么,都别掐断视频信号。”花子期鼓起勇气,“哪怕你发现袭人和我长相一样。”   钱多多倒没多想,“哦,可不是,你穿越过去的时候,就是用的袭人的身份。”钱多多笑着玩笑,“那我岂不是救的是你啦?等我回来你得请我吃饭呀。”   钱多多穿越到红楼梦中后,发现自己与鸳鸯长得一样。高倩和晴雯同一张脸,袭人和花子期同一张脸,江风与探春也是一张脸。更令她惊奇的是,不仅仅是这样,选择红楼梦的营救任务的包括自己一共七人,在这里都有对应的面孔。   这是为了方便每个人完成任务?   钱多多穿到了贾府被抄家的时候。   这日贾政在外面设宴摆酒,贾母那边女眷也摆家宴,钱多多正以鸳鸯的身份服侍着贾母。   王夫人正在那边说:“宝玉不到外头,恐他老子生气。”凤姐带着病,却还哼哼唧唧的说:“我看宝玉也不是怕人,他见前头陪客的人也不少了,所以在这里照应也是有的。倘或老爷想起里头少个人在那里照应,太太便把宝兄弟献出去,可不是好?”贾母闻言笑道:“凤丫头病到这地位,这张嘴还是那么尖巧。”   正说到高兴,只听见邢夫人那边的人一直声的嚷进来说:“老太太,太太,不……不好了!多多少少的穿靴带帽的强……强盗来了,翻箱倒笼的来拿东西。”   钱多多见邢夫人这般,就知道这是贾府被抄家了。   贾母等人都愣住了,呆呆的没有反应。又见平儿披头散发拉着巧姐哭啼啼的来说:“不好了,我正与姐儿吃饭,只见来旺被人拴着进来说:‘姑娘快快传进去,请太太们回避,外面王爷就进来查抄家产。’我听了着忙,正要进房拿要紧东西,被一伙人浑推浑赶出来的。咱们这里该穿该带的快快收拾。”   王夫人邢夫人都被吓得魂飞天外,不知怎样才好。凤姐先前圆睁两眼听着,后来便一仰身栽到地下晕死过去了。贾母没有听完,便吓得涕泪交流,连话也说不出来。钱多多忙安慰贾母,可是这时贾母哪里还能听进去她的话?   钱多多虽然觉得这时大家都顾不上注意自己,可也觉得自己这么冷静不太好,只好和其他女眷丫鬟们一样,一屋子人拉这个,扯那个,闹得翻天覆地。   钱多多表演得很辛苦,但是周围真的没人注意到自己QAQ   又听见一叠声嚷说:“叫里面女眷们回避,王爷进来了!”   此时宝钗宝玉已经成亲,两人也慌乱的很。地下丫头婆子乱抬乱扯的时候,钱多多不时被踩到一脚被推搡一下QAQ   幸亏这时贾琏喘吁吁的跑进来说:“好了,好了,幸亏王爷救了我们了!”这一句话将钱多多从一片混乱中解救了出来。   最终贾家两个世职革去,贾赦前往台站效力,贾珍前往海疆,家财抄尽,家产一空。旧库的银子早已虚空,不但用尽,外头还有亏空。东省的地亩早已寅年吃了卯年的租了,一时也回转不来。连底下的人也养不起许多了。   贾府就在哭哭啼啼中渐渐安定了下来,人人垂头丧气。下人们许多各奔前程,留在府里的也多不尽心。   鸳鸯与袭人素来亲密,钱多多穿越过来后自然也经常与袭人接触。蒋玉菡对袭人的心意,钱多多也早就看出来了。   贾府落败,蒋玉菡虽然心焦,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不忍心看着袭人在贾府里受苦,便决心求娶袭人。   蒋玉菡为人性情不错,经济条件也不错,袭人不过是一个丫鬟。又加上蒋玉菡是贾宝玉的至交好友,袭人是宝玉的丫鬟,两人有贾宝玉做媒。袭人嫁到这样的人家,真是再好不过的姻缘际遇。   蒋玉菡与宝玉提了这事,宝玉也愿意将袭人放出去做个正头娘子。   谁知宝玉与袭人提了这件事之后,袭人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钱多多知道后便劝袭人,“这事为何呢?蒋玉菡的人品你也知道的,对你也是真心的,这样的婚事,说句不好听的,是打着灯笼没处找,你怎么还不要呢?”   袭人苦笑,“我和二爷的事儿,你也知道。日后我若是得了造化,能被抬个姨娘服侍二爷自然是好,若是不行,在二爷身边做一辈子的丫头也心满意足了。”   钱多多听得目瞪口呆,这是真爱?   “何必呢?做姨娘做丫头,总比不上做正经的妻。宝玉哪里好?你还非他不可了?”钱多多诧异。   袭人道,“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已经是二爷的人了,二爷又没赶我走,何必去祸害别人呢?”   袭人是觉得自己已经与宝玉有了肌肤之亲了?还是想着一女不侍二夫?钱多多劝道,“说句难听话,通房丫鬟也还是丫鬟,多的是出去配人的。何况你直到现在都没开脸放在宝玉身边,名义上也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袭人摇摇头,咬牙道,“二爷与蒋玉菡还是至交好友。蒋玉菡向二爷要人,二爷竟然还觉得这是件好事。”袭人眼圈红了,“我想想就恶心。”   “不论蒋玉菡知不知道我已经是二爷的人了,都可见二爷是不把我当人的。”袭人垂泪。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这两天胃疼+失眠,所以状态十分不好,昨天没更,今天又这么晚QAQ ☆、营救袭人(二)   “不论蒋玉菡知不知道我已经是二爷的人了,都可见二爷是不把我当人的。”袭人垂泪。   钱多多叹了口气,果真啊,人性哪里是这么简单的。   想多少看过红楼梦的人觉得袭人奴颜婢膝,认定了袭人一心相当宝玉的姨娘,甚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择手段害了晴雯。觉得向晴雯司棋这样的人都不得善终之后,袭人这样的坏人不该嫁给蒋玉菡过上好日子。   是,袭人性格软和、明哲保身、谨小慎微,给王夫人打小报告这事做得也不地道,孜孜以求的不过是给宝玉当姨娘,这个志向也足够被人唾弃。   不过袭人也是命苦的。在社会底层成长起来的,从小就是丫鬟,成长成这样袭人这样的性子也不奇怪。晴雯的判词里,心比天高,也是褒贬皆有吧。有晴雯这样心比天高的,自然也有袭人这样听天由命的。   不过再有奴性,再安守本分的人,她也是人。再贪慕富贵安逸的人,也有不能移不能屈的底线。   袭人或许不是喜欢宝玉本人,是喜欢宝玉的身份地位,喜欢宝玉能为自己带来的安逸与财富。但也不是只要能带给袭人安逸与财富的人,袭人就会贴上去的。   怎么说呢,大抵人性都是复杂的吧。   那些认为袭人不配嫁给蒋玉菡过上好日子的人,从根本上就错了,因为袭人是不会嫁给蒋玉菡的。   高鹗续书中,将袭人嫁给蒋玉菡,是因为曹公的原著里写过,蒋玉菡在和宝玉喝酒作诗的时候,和贾宝玉交换了那条袭人做的松花汗巾。而袭人赌气宝玉将她做的汗巾随随便便就松了人,宝玉便趁袭人睡着时,将蒋玉菡的大红汗巾系在了袭人身上。   这么一来,袭人和蒋玉菡就相当于在宝玉的帮助下交换了信物。大家便认为这暗示了他俩之后的姻缘,并且还是宝玉做媒。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的桥段便是由着一方手绢,一个玉坠,来显示姻缘天定。真是不知道不过是捡着了个小玩意,怎么就能扯到姻缘天定上来。   曹公对这些怕也是嗤之以鼻的。他不喜欢这些有定情物的姻缘,否则也不会写出个有定情物却有名无实的金玉良缘和没有定情物却真心相爱的木石姻缘。   何况袭人在宝玉出去之后,终究将送花汗巾解下来掷在个空箱子里,自己又换了一条系着。   钱多多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袭人对宝玉的衣食住行处处上心,宝玉屋里的大小事项也都是袭人操心着。袭人每日伤身伤神,比谁都累。何况如今被抄家了,家里的境况大不如前,下人们遣散的不少,留下的也多不当用,袭人比以前更不知多操了多少心。   钱多多劝袭人道,“你这般卖命又是何苦?你偷会懒宝玉屋里又能怎样?”   袭人道,“我一时不在,宝玉屋里就不知生出多少事故来。”   钱多多道,“那你也提拔个能干的上来帮着你呀?”   袭人噗嗤一声笑了,“我提拔?我还是个丫鬟呢,哪里就能提拔人了?好姐姐你快别拿我取笑了。”   钱多多皱眉,袭人这话也对,关键还在于她伺候的主子是个不省心的,她又只是个丫鬟,“那你就离了宝玉这屋吧!蒋玉菡不是要娶你吗?我看这门亲事就挺好!”   袭人登时便撂下了脸子,“怎么又提起这桩来了?你诚心给我添堵是也不是?”   钱多多劝慰道,“宝玉对这门亲事这门乐见其成,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得想想,或许宝玉是别有苦心呢?就算他没有,只是把你当个丫鬟当个物件,那你更应该趁早离了他。这件事,还应当是你们三个摊开了说个清楚。”   袭人也不说话,只是摇头。钱多多问不出来袭人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便一摔帘子走了,“你不说也成,我先问问宝玉去,回来告诉你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钱多多便去寻了宝玉,问宝玉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你了,袭人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她与你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这么多年了,虽说领着和姨娘一般的月前,可别说姨娘,连个通房丫鬟都不是。如今蒋玉菡瞧上她了,你又要做媒。你是厌烦了袭人?还是担心宝钗不答应?”   钱多多气势汹汹的扔下这一番话,宝玉愣住了,不过宝玉和丫鬟之间一向也是说笑无忌,每个尊卑的,倒也和颜悦色的答了,“当初我是与袭人有过肌肤之亲,可也是多年前的事儿了。最近这几年,她是越发尊重了,没人的时候与我调笑两句都不肯,更别说其他的了。我瞧着她是不愿意屈做个姨娘的。有时也有些后悔小时候和她有了肌肤之亲。不过如今蒋玉菡看上了袭人,蒋玉菡不是个迂腐的人,他的人品我也信得过,不会因为这件事委屈袭人的。”   钱多多听到宝玉这番话,不由得愣住了。诶?宝玉觉得袭人不愿意做姨娘?   不过钱多多仔细想想,宝玉这么想也有缘故。袭人这些年因为得了王夫人的看重,便愈发自尊自重,不肯与宝玉亲近。虽说在宝玉的饮食起居上样样用心,又时时劝谏着宝玉,可在宝玉看来,这根本反应不了袭人对他的爱,只不过袭人的性格一向如此。   “若是袭人心里有你呢?”钱多多问道。   宝玉叹口气,“贾家现在如何,你也看见了,原先表面还能风光些,现在被抄了家,只剩下苦日子了。这时候我哪里还能再收个姨娘?若是父亲知道我有这个心思,还不得打断我的腿?”   钱多多叹气,“也是,依如今的状况,你是纳不了妾的。”贾家走的走,病的病,家产被抄没。试想若自己是贾政,得知宝玉这时还有纳妾的心思,也要揍死宝玉。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袭人(三)   钱多多叹气,“也是,依如今的状况,你是纳不了妾的。”贾家走的走,病的病,家产被抄没。试想若自己是贾政,得知宝玉这时还有纳妾的心思,也要揍死宝玉。   钱多多想着,宝玉虽然的确滥情,对袭人也没什么尊敬,但到底有几分情意在,也不是袭人心中想象的那般,将她当做个万物随便送人。宝玉为这门亲事做媒,倒还是真心为袭人考虑的。   既然两人间有点误会,钱多多觉得还是自己帮着解开了这个误会的好。   钱多多也是愿意让袭人嫁给蒋玉菡的,多好的亲事呢。何况贾府虽抄了家,如今的日子勉强还过得去,难道袭人是侥幸想着贾府的日子还能越过越好?钱多多可是知道,贾府的日子必是越来越难。之前有多好过,以后就会有多难过。   钱多多劝袭人,“原先贾府那样鲜花着锦的日子,你若是当个姨娘也算有盼头,如今你还在府里待着又图什么呢?别说你以后没了好日子过,就是以后有个一儿半女,他们也没好前程!”   袭人压抑着咳了几声,笑道,“还儿女呢。你想的也忒长远了些。你先别说我,就是你不也留在府里了?你怎么不为你以后的好日子谋划谋划?”   钱多多看袭人憋得脸上通红,“你这咳嗽好似厉害了些?去找大夫看看,抓两服药吃吧,别落下了病根。”   “抓两服药吃。你以为我是谁呢?没见着凤姐儿躺床上都那样了,这药不还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我如今要是抓药吃,人人不都得戳着我的脊梁骨骂。”袭人道。   钱多多急了,“所以你究竟留在府里图什么呢!病了连口药都喝不上。嫁给蒋玉菡,做个正房太太,先不说一天到晚怎么进补,好歹请医问药少不了你的。在贾府耗着,你连姨娘的边儿还没摸着呢,就算当了姨娘,那是好过的日子?就贾府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能活几天还不一定呢!”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就说凤姐儿,这么多年为府里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累?你看看如今有谁记着她一点好处没?你看看她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凤姐是有个放债的罪名,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不过是男人们在外面出了事,上头给贾府添上的一道罪名罢了。府里的人倒好,一个个的都认真怪罪起凤姐来了。我看这府里的人心都是被狗吃了的!”钱多多骂道。   “袭人你醒醒吧,原先贾府富贵,也是没规矩的地方,做个姨娘未必没有好日子。我以为你是贪图好日子,才愿意留在宝玉身边的。现在呢,人人都看清楚留在贾府的日子有多难了,你自然也知道,却还执意留在宝玉身边。我原本以为你贪图富贵,却没想到你真是被情情爱爱的迷了眼!这比贪图富贵还愚蠢,愚不可及!”钱多多喊道。   袭人笑笑,“若说我原先还有向上挣的心,如今也没有了。富贵我也不贪图,情爱我也不留恋。我现在是什么向上的心都没了,就在贾府待着吧,日子好过就过好日子,日子难过我也不怕熬,我本来就一直都是丫鬟,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钱多多皱眉,看来袭人还是放不下,“你还这么年轻,过去那点子事算什么呢,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往前看的。我原先以为你是个明白的,现在看来你也是个糊涂的。什么有情饮水饱,你不会真信了这话吧?不是我危言耸听,在贾府里,别说吃穿成问题,能不能活命都成问题。现成的机会你不走,何苦留在这里送死呢?”   钱多多都快抓狂了,整个贾府里的下人走了大半,人人都能看清楚待在贾府里没有好下场,怎么袭人就这么糊涂呢。趋利避害不是人之本性吗?怎么到了袭人这里就说不通了?   钱多多犹不死心,“贾家仗势欺人的时候,你可仗了什么势?贾家放贷的时候,你可捞着了半个钱?贾家败落是咎由自取,是主子们犯了错。可是主子们享受的时候,你可享受了半分好处?当初你没跟着沾光,如何现在要跟着去送死?”   “府里的丫鬟下人们走了大半,主子们都骂走了的人凉薄、没良心,这真是好生没道理。之前便是主子给钱,我们干活,他们没多给钱,我们也没少干活。现在贾府也养不起这么多下人了,难道还要大家都陪着他们送死?”钱多多不忿。   “我原先一直以为你的端庄贤良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日子好过些罢了,难不成是真的?”钱多多皱眉,她以前一直以为那只是袭人的保护色,毕竟最底层的丫鬟日子不好过,向晴雯那样毫不遮掩自己真性情的,下场都很惨。   钱多多根本想不明白袭人为什么不离开贾府,嫁给蒋玉菡,“你可千万别信什么端庄贤良这一套,那些不过是主子用来管理下人,婆婆用来管辖儿媳妇,男人用来压制女人的屁话。你要是真信了,就得一辈子被人压制欺负。”   规则,永远都是上位者和既得利益者来制定的,为了压制身份地位不如他们的人,避免其他人争夺到他们的利益的东西。这些规则或许会很冠冕堂皇,会披着很美的面纱,不过本质都是一样的。既得利益者们为了维持自己的规则,会惩罚不遵守他们制定的规则的人们,同时给遵守规则的一点小甜头。   这样的把戏,玩了几千年,钱多多当然明白,即使是现代社会,也是如此,真正的平等还遥遥无期。   袭人听了钱多多这一番义愤填膺的话,没有丝毫惊讶,“倒是话糙理不糙。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糊涂,我明白着呢。什么时候都这样,有钱的有权的拳头硬的说了算。”   “我从小就在贾府,已经十来年了,先是服侍老太太,再是史姑娘,最后是宝玉。从我被买进来当丫鬟的时候,我就知道命不是我自己的了,何况现在父母都不在了,更没个安身之处。就在贾府里耗着吧,能过几天过几天。”袭人道。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袭人(四)   “我从小就在贾府,已经十来年了,先是服侍老太太,再是史姑娘,最后是宝玉。从我被买进来当丫鬟的时候,我就知道命不是我自己的了,何况现在父母都不在了,更没个安身之处。就在贾府里耗着吧,能过几天过几天。”袭人道。   袭人又咳了一阵,拿帕子掩着嘴,好半天才止住声,憋得脸都红了。钱多多看袭人这样,也就不再强拉着劝导她了,“你先歇着吧,说话多了伤气。不过我和你说的,你好好想想。”袭人点点头,斜靠在榻上,“我就不送你了。”   钱多多一路走回老太太那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袭人究竟为毛不嫁给蒋玉菡,为毛?为毛!   话说钱多多回老太太那里,还没进屋里,便在外面见丫鬟婆子们一顿乱跑,一个小丫鬟见到她便哭道,“鸳鸯姐姐,你去哪儿了。老太太突然就不行了。你快过去吧。”   钱多多顿时便愣住了,“胡说什么呢!”眼泪却一下子淌了出来。贾母该去了,钱多多比谁都清楚。   贾府被抄家,两个世职革去,贾赦前往台站效力,贾珍前往海疆。家里一连串的变故前,贾母反倒是最平静最豁达的,钱多多看了心里着实佩服。只是贾母毕竟年纪大了,这么折腾一番,病愈发的重了,如今已是油尽灯枯。   钱多多走进贾母屋里,屋里已围了许多人。贾母竟然坐起身来,也没要人扶,说道:“我到你们家已经六十多年了。从年轻的时候到老来,福也享尽了。自你们老爷起,儿子孙子也都算是好的了。就是宝玉呢,我疼了他一场。”说到这里,拿眼满地下瞅着。   王夫人便推宝玉走到床前。贾母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着宝玉道:“我的儿,你要争气才好!”宝玉嘴里答应,心里一酸,那眼泪便要流下来,又不敢哭,只得站着。   钱多多不知怎么,眼泪一直往下淌,大概是受这环境影响的吧。钱多多心里想着,自己或许被社会主义人人平等的思想矫枉过正,主仆之间也有各安身份、情意深重的,好比贾母和鸳鸯。   贾母又叫了贾兰和凤姐上前,分别交代了几句。贾母又道:“最可恶的是史丫头没良心,怎么总不来瞧我。”众人明知其故,都不言语。钱多多心里一酸,眼泪又往下淌。   贾母又瞧了一瞧宝钗,叹了口气,只见脸上发红。贾政知道是回光返照,急忙进上参汤。贾母的牙关已经紧了,合了一回眼,又睁着满屋里瞧了一瞧。王夫人宝钗上去轻轻扶着,邢夫人凤姐等帮忙穿衣,地下婆子们已将床安设停当,铺了被褥,听见贾母喉间略一响动,脸变笑容,竟是去了。   众婆子急忙停床。于是贾政等在外一边跪着,邢夫人等在内一边跪着,一齐举起哀来。   贾政报了丁忧。礼部奏闻,主上深仁厚泽,念及世代功勋,又系元妃祖母,赏银一千两,谕礼部主祭。家人们各处报丧。众亲友虽知贾家势败,今见圣恩隆重,都来探丧。   邢王二夫人等本知凤姐曾办过秦氏的事,必是妥当,于是仍叫凤姐总理里头的事。凤姐自然应了,想着虽然自己现今身子不好,想来也不致落褒贬,必是比宁府里还得办些。   凤姐想着且按着贾府先前的样子办去。于是叫了旺儿家的来把话传出去请二爷进来。不多时,贾琏进来,说道:“怎么找我?你在里头照应着些就是了。横竖作主是咱们二老爷,他说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   凤姐诧异道:“这是什么话来?”   贾琏道:“才刚二老爷叫我去,说老太太的事固要认真办理,但是知道的呢,说是老太太自己存的私房钱给自己办丧事,不知道的只说咱们家是抄家的时候将银子都藏起来了,如今很宽裕。老太太的这种银子用不了谁还要么,仍旧该用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在南边的坟地虽有,阴宅却没有。老太太的柩是要归到南边去的,留这银子在祖坟上盖起些房屋来,再余下的置买几顷祭田。咱们回去也好,就是不回去,也叫这些贫穷族中住着,也好按时按节早晚上香,时常祭扫祭扫。你想这些话可不是正经主意?据你这个话,难道都花了罢?”   凤姐听了贾琏转述的贾政的话,倒吸一口凉气,老太太生前那么疼贾政,现在竟落得这么个结果。   凤姐问道:“银子发出来了没有?”   贾琏道:“谁见过银子!我听见咱们太太听见了二老爷的话,极力的窜掇二太太和二老爷,说这是好主意。叫我怎么着!现在外头棚杠上要支几百银子,这会子还没有发出来。我要去,他们都说有,先叫外头办了回来再算。你想这些奴才们有钱的早溜了,按着册子叫去,有的说告病,有的说下庄子去了。走不动的有几个,只有赚钱的能耐,还有赔钱的本事么!”   凤姐听了,呆了半天,说道:“这还办什么!”   正说着,见来了一个丫头说:“大太太的话问二奶奶,今儿第三天了,里头还很乱,供了饭还叫亲戚们等着吗?叫了半天,来了菜,短了饭,这是什么办事的道理!”凤姐急忙进去,吆喝人来伺候,糊弄着将早饭打发了。偏偏那日人来的多,里头的人都死眉瞪眼的。   凤姐只得在那里照料了一会子,又惦记着派人,赶着出来叫了旺儿家的传齐了家人女人们,一一分派了。众人都答应着不动。   可怜凤姐平时最爽利不过的一个人,如今在老太太的丧事上,没人没钱又没权,处处掣肘。贾母的私房早在生前就当出去了不少,根本没有赎回来,余下的还被大房与二房瓜分了。王夫人和邢夫人只抱怨凤姐不用心。   只有钱多多不住的劝凤姐,“事已至此,还能怎么着呢。你保重身体要紧。纵使被别人骂上两句,能要了命不成?这么强撑着,我看等老太太的丧事办完了,就该办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袭人(五)   只有钱多多不住的劝凤姐,“事已至此,还能怎么着呢。你保重身体要紧。纵使被别人骂上两句,能要了命不成?这么强撑着,我看等老太太的丧事办完了,就该办你的了。”   凤姐瞪了鸳鸯一眼,“这话你也敢说!”虽是强撑着,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钱多多叹道,“一个个的怎么都不听人劝呢。”   凤姐强撑了几天,这日竟支撑不住,也没办法,只得用尽心力,喊破喉咙挨过了半日。到了下半天,人客更多了,事情也更繁了,瞻前不能顾后。正在着急,只见一个小丫头跑来说:“二奶奶在这里呢,怪不得大太太说,里头人多照应不过来,二奶奶是躲着受用去了。”   凤姐听了这话,一口气撞上来,往下一咽,眼泪直流,只觉得眼前一黑,嗓子里一甜,便喷出鲜红的血来,身子站不住,就蹲倒在地。幸亏平儿急忙过来扶住。只见凤姐的血吐个不住。   平儿忙叫了人来搀扶着,慢慢的送到自己房中,将凤姐轻轻的安放在炕上,立刻叫小红斟上一杯开水送到凤姐唇边。凤姐呷了一口,昏迷仍睡。只见丰儿在旁站着,平儿叫他快快的去回明白了二奶奶吐血发晕不能照应的话,告诉了邢王二夫人。邢夫人打谅凤姐推病藏躲,因这时女亲在内不少,也不好说别的,心里却不全信,只说:“叫她歇着去罢。”   凤姐到底挨过了,只是病已入膏肓,怕是难以好全了。谁知老太太丧事办完之后,邢夫人和王夫人做主,要休了凤姐。   贾琏对凤姐还有几分感情,不过他也做不了邢夫人的主。自从贾家败落,凤姐有个放贷的罪名,贾琏心中也多是抱怨。况且贾政的意思也是愿意休了凤姐,贾家休了有罪的凤姐,便能显示出贾家整顿家风,容不下这样的罪。   凤姐病得下不了床,听闻贾琏休了自己,意外之极。强撑着一口气,将贾琏大骂一顿,羞得贾琏不敢看凤姐。凤姐竟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拿了休书回到娘家。到了娘家便躺在床上,连起身坐着都不能了。再加上凤姐的哥哥王仁是个狼心狗肺的,凤姐这一病,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又时时受着磋磨。   且不说凤姐这边,贾府里的主心骨老太太去了,能干的凤姐也被休了。贾母的丧事办得寒酸的很,却连给下人的银子都发不出来,那些拿到银子的,能跑的都跑了,没拿到银子的,看出贾府掏不出钱来,便谁也不肯再干活。   一时间贾府里主子想喝口热茶都喝不上。钱多多看着凤姐被休,心中唏嘘不已,不过她于凤姐一事上,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将这个作为反面教材劝说袭人,“凤姐原先是如何为贾府累死累活的?现在贾府就这么对她,完全不记得她的功劳苦劳,病成那个样子,就狠心把人休回家,这不是要人命呢?”   “先不说贾家败落了,嫁人总要看家风的,贾家的人心肝都烂了。王夫人这样的人,连自己亲侄女的死活都不管,你日后在宝玉身边能有什么好日子?”钱多多快要愁死了,无论怎么劝,袭人就是听不进自己的话,钱多多都想迷晕了袭人直接将她塞上花轿。   袭人摇摇头,又拿帕子捂着嘴一阵咳。钱多多咬牙切齿道,“你要是不喜欢蒋玉菡也成,咱们先不嫁人,让你哥哥赎你回家,以后再做打算。”   “先离了贾府这火坑才好。”袭人又是一阵咳,听得钱多多直难受,“怎么回事儿呢?都快将肺咳出来了。”   “你给你哥哥递个信儿吧,让他赎你出去。”钱多多劝到,终于见袭人点了点头。   花自芳将袭人赎回家去了。贾府虽然不济了,但是也没难为袭人,念在袭人服侍了一场的份上,便也没要银子,直接让花自芳将袭人带走了。   钱多多两天后去袭人家看她,袭人躺在床上,正咳得厉害,见钱多多进来,挣扎着起来,让钱多多坐。   钱多多瞄了一眼袭人收起来的帕子,一抹红在眼前一闪而过。钱多多一把抓住了袭人的手,强夺她手里的帕子。   袭人紧攥着,钱多多见袭人这样,心沉了下去,“放手!”钱多多喝道。   使劲将帕子抢了过来,钱多多展开一看,帕子上一片血迹。   是了,竟然是这样,钱多多想,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么一使劲,袭人就又连咳带喘,支撑不住,只能躺在床上。   钱多多看着袭人身下的破席子。袭人的判词就是破席上有一簇鲜花,袭人姓花,花袭人,花席人,鲜花破席图所说的难道是花袭人最后成了花席人?一个躺在席子上的残废?   钱多多想起原著中宝玉狠狠踢过袭人一脚,袭人的重病恐怕就是当年宝玉的那脚所致。当年宝玉抬腿踢在袭人肋上。袭人当时便从地上起不来,肋下疼的心里发闹,晚饭吃不下去。到晚间洗澡时脱了衣服,只见肋上青了碗大一块。半夜咳嗽,袭人持灯向地下一照,只见一口鲜血在地。   原著中这般描述,想来袭人伤势是极严重的。   曹公还曾写过:“袭人见了自己吐的鲜血在地,也就冷了半截,想着往日常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   钱多多读红楼时还诧异,不就是吐口血么,哪里有这么严重,也没见那些吐过血的年轻人都成了废人。现在看来,这竟是曹公的草蛇灰线,暗示着袭人之后的命运。   想来原先在宝玉屋里过夜的本是袭人,后来换了晴雯,便正是因为袭人在夜里会咳嗽。袭人的病由来已久,恐怕已是病根深种。不过是袭人性情隐忍,别人一直不知道罢了。   钱多多苦笑,“你是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才不答应蒋玉菡的亲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探春(一)   钱多多苦笑,“你是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才不答应蒋玉菡的亲事吧?”   袭人伤在肺腑,本就难以医治,如今在家里虽不受磋磨,但是也无人有空悉心照料她,何况花家清苦,哪里有闲钱给袭人请好大夫来医治?不过是胡乱抓两把药罢了。   钱多多眼看着袭人日日咳血,脸色灰白,没有一点血色。几日之后,竟是连起身都不能了。   眼看着袭人开始在白天也昏昏欲睡,神志都不太清醒了。钱多多的视频传输一直开着,自然不少人关注着她这边的进展,到了这时,花子期和江风都让钱多多将袭人带回现代。   钱多多有些犹豫,“这样不会造成历史混乱吗?”但是看着奄奄一息的袭人,不知为何心里一酸,好像自己也体会过生死间挣扎的绝望。钱多多摇摇头,怎么会呢,自己从小到大明明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也没患过什么重病。   钱多多本就狠不下心来眼看着袭人病死,又听两个个已经做完营救任务的人都让自己把袭人带回现代,便也照做了。   钱多多依言联系秦老师,秦老师早已预料到一般,让钱多多将袭人带回五年前。   袭人被送回现代,秦老师带着她去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确定袭人的病虽然不清,但在现代还是能医治的。钱多多松了口气,便穿回五年后了。   下一个任务是,木益清营救贾探春。   木益清之所以选择贾探春,是因为她是个学霸,学霸自然关心成绩,营救任务的难度与成绩相关,木益清便选择了一个自己认为比较难营救的人物。   木益清将红楼都翻烂了,得出了原著中探春的结局,探春远嫁海外一个小国做了王妃。之后便不难想象了,背井离乡的日子不好过,海外的王爷怕是也容不下大清的探春生下的嫡子做继承人,探春怕是熬不了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探春远嫁这一结局,众多红楼研究者都很赞同,不过木益清当然不会盲目相信,而是仔细思考后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红楼梦曲分骨肉》便暗示了探春之结局。 “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 “恐哭损残年”“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便是探春与家人永诀的口吻。   还有探春的判词,“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也表明探春将远离神州故国,从此一去不返。   从这些便能看出,探春远嫁是一定的了,至于为什么说探春做了王妃,也有铁证。   木益清几乎能将红楼梦背过了,书中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写道,探春抽了一支签,众人看上面是一枝杏花,那红字写着“瑶池仙品”四字,诗云:日边红杏倚云栽。注云:得此签者必得贵婿。众人笑道:“……我们家已有个王妃,难道你也是王妃不成?大喜!大喜!”   这已经算是探春将来要当王妃的明示了。   第七十回里众人“放风筝”。探春所放的风筝是“软翅子大凤凰”,更明显的暗示是这个软翅子大凤凰,被天上另一个“凤凰”绞住,正不可开交,“又见一个门扇大的玲珑喜字带响鞭在半天如钟鸣一般也逼近来”,三个风筝绞在一处,接着三家风筝线都断了,“那三个风筝飘飘遥遥都去了”。   这段描写,既暗示了探春将来是王妃,又暗示了探春要远嫁,真可谓铁案如山了。   远嫁外国,木益清已经认定了这个结论。不过探春为什么远嫁?在清朝的话,那也只有一个原因了,和亲。或者因为交战,或者因为贸易往来,总之,出于政治需要,清朝要送女人嫁到海外。   这估计便是圣旨赐婚了。木益清要在这种情况下营救探春,任务难度不可谓不大。   木益清穿到贾家被抄家前。虽然和亲不是什么好事,但说起来也是荣耀,探春远嫁定然不能在贾府获罪之后。   只是探春被选中和亲,是因缘际会,还是有人卖女求荣,便不可知了。   木益清身为一个学霸,在进行营救任务之前,自然向做过任务的几人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她自然清楚自己会以红楼梦中本来就有的一个人物的身份出现。   木益清发现自己的身份是香菱时,还是挺满意的,不为别的,就因为香菱也好(xue)学(ba)。   贾家此时虽然还未被抄家,但是已显出萧疏景象来。   迎春已经出嫁,遇人不淑,挨饿受冻,日子过得比三等丫鬟还不如。   林妹妹的病已经很重了,经常在床上躺着,不常出来见人,贾母年纪大了,且众人都对黛玉的久病习以为常,不过是时常遣丫鬟去嘘问一番便罢了。   宝钗自春宫香囊引发的王夫人夜里抄检贾府一事之后,便搬出了大观园。木益清如今是香菱的身份,自然也不住在园子里了。   木益清心里一阵伤感。   不过好在和贾府还有很多来往,倒是也有机会进府。   这日木益清一时走到沁芳亭,但见萧疏景象,人去房空。又来至蘅芜院,更是香草依然,门窗掩闭。   木益清想起当年大观园里,初结“海棠社”的时候,大家吟诗做东道,那时候何等热闹。真是奇怪,那时候的景象,木益清明明没经历过,却有清晰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众人各自坐在哪里,一颦一笑是何样,她好似都见过似的。   那时候的热闹现在想起来,更衬着现在的萧疏难以忍受,怪不得宝玉曾哭道,“如今宝姐姐家去了,连香菱也不常过来,二姐姐又出了门子了,几个知心知意的人都不在一处,弄得这样光景。”   木益清都想落泪了。   转过藕香榭来,远远的只见几个人在蓼溆一带栏杆上靠着,有几个小丫头蹲在地下找东西。   木益清远远的听见一个说道:“看它上来不上来。”好似李纹的语音。一个笑道:“好,下去了。我知道它不上来的。”这个是探春的声音,探春作为自己的营救目标,木益清定是听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探春(二)   木益清远远的听见一个说道:“看它上来不上来。”好似李纹的语音。一个笑道:“好,下去了。我知道它不上来的。”这个是探春的声音,探春作为自己的营救目标,木益清定是听不错的。   又一个声音道:“是了,姐姐你别动,只管等着。它横竖上来。”一个又说:“上来了。”这两个是李绮邢岫烟的声儿,木益清只凭声音还听不出来,但是倒也猜到了是她们。   突然咕咚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落入了水里,将四个人吓了一跳,惊讶道:“这是谁这么促狭?唬了我们一跳。”   宝玉笑着从假山石子后跳出来,原来竟是他躲在假山后,见李纨探春等四人钓鱼,忍不住拾了一块小砖头儿,扔到了水里。   宝玉笑道:“你们好乐啊,怎么不叫我一声儿?”   探春道:“我就知道再不是别人,必是二哥哥这样淘气。没什么说的,你好好儿的赔我们的鱼罢。刚才一个鱼上来,刚刚儿的要钓着,叫你唬跑了。”   宝玉笑道:“你们在这里顽竟不找我,我还要罚你们呢。”大家笑了一回。木益清见到这副欢乐景象,倒也一扫刚才心中的颓丧之气,便也笑着走了过来,众人见到她又是一番惊喜,其中宝玉最甚。木益清在心中叹息一回,宝玉待女孩儿们的这份心意,还真不是假的。   宝玉道:“咱们大家今儿钓鱼占占谁的运气好。看谁钓得着就是他今年的运气好,钓不着就是他今年运气不好。咱们谁先钓?”   探春便让李纹,李纹不肯。探春笑道:“这样就是我先钓。”回头向宝玉说道:“二哥哥,你再赶走了我的鱼,我可不依了。”   宝玉道:“头里原是我要唬你们顽,这会子你只管钓罢。”探春把丝绳抛下,没十来句话的工夫,就有一个杨叶窜儿吞着钩子把漂儿坠下去,探春把竿一挑,往地下一撩,却活迸的。侍书在满地上乱抓,两手捧着,搁在小磁坛内清水养着。   紧接着李纹、邢岫烟也都掉了上来,到了宝玉这里时,他走下石矶,坐在池边钓起来,岂知那水里的鱼看见人影儿,都躲到别处去了。宝玉抡着钓竿等了半天,那钓丝儿动也不动。刚有一个鱼儿在水边吐沫,宝玉把竿子一幌,又唬走了。急的宝玉道:“我最是个性儿急的人,他偏性儿慢,这可怎么样呢。好鱼儿,快来罢!你也成全成全我呢。”说得四人都笑了。   只有木益清笑不出来,看着他们欢乐的钓鱼说笑,还玩笑着说能钓上鱼来的人今年运气好,殊不知,整个贾府里,就没有人今年运气好。应该说,他们之后这一生,再也没有哪年运气好了。   众人正说笑着,只见麝月慌慌张张的跑来说:“二爷,老太太醒了,叫你快去呢。”除了木益清,五个人都唬了一跳。探春便问麝月道:“老太太叫二爷什么事?”麝月道:“我也不知道。就只听见说是什么闹破了,叫宝玉来问,还要叫琏二奶奶一块儿查问呢。”吓得宝玉发了一回呆,说道:“不知又是那个丫头遭了瘟了。”急急忙忙的走了。   木益清听道宝玉的这一句话,又想起死了的金钏、晴雯来,心中一痛,仿佛和她们交情不浅似的。木益清自嘲的笑笑,自己明明连面也没和她们见过一回呢。   李纹、李绮、邢岫烟也走了。木益清自然是找机会与探春说话,将话题拐到了迎春身上,“二姑娘在婆家的日子,我也听说了。所嫁非人,竟受这些苦楚,她性子又是最软和的——”木益清顿了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到头来却只叹了口气。   探春听了这个,心里也难过,“又有什么办法呢。”听语气颇有些物伤其类的意思。   木益清提起迎春,自然是为了将话题拐到探春的婚事上来,“都说女子嫁人是第二次投胎,这话很有道理。二姑娘的婚事已经这样了,不提也罢。倒是你的婚事,老爷太太可有打算?”   探春摇摇头,“应该是还没有吧,或是我不知道。”   木益清忙问,“那你可又什么打算?”   探春笑了,“这种事我能有什么打算?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盼着老爷太太能念着几分情分,别像大老爷一样将女儿买了就好。”   木益清眉头一跳,探春还真是个敢说的,也能看出香菱与探春还是很亲近的。木益清感到一阵无力,探春是个能争的人,可是对自己的婚姻上,的确使不上一份力。可是木益清知道,贾府大厦将倾,探春唯一的生机便在嫁人上了。   木益清一向是个迎难而上,愈挫愈勇的人,既然选了探春这样一个有难度的营救目标,就一定要帮着探春过上幸福平安的日子。   首先要让探春明白,贾府真的将要不行了,让她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娘家可以依靠,罪不及出嫁女,探春一定要在贾府倒台之前嫁出去才好。而且还要嫁一个不会因贾家倒台而欺凌探春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只能是不贪图贾家权势能为自己带来的利益的人家。要么是小富即安不贪图富贵的人家,要么是权势更胜与贾家的人家。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自己与探春达成一致目标:通过嫁人来改变命运。   这话放在现代,自然令人不屑,可是在女子几乎不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古代,再加上探春如今的境况,这句话绝对是真理中的真理。   可是刚刚听探春无奈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知道探春在自己的婚事上没有燃起斗志啊。   木益清努力激起探春的斗志,“你一向是个争气的,在这府里这么多年,有谁敢因为你是庶出的而看不起你?还在府里的时候,二姑娘的日子可和你的日子有的比?你身边的人是怎么服侍你的,她身边的人又是怎么服侍她的?府里的大小主子丫鬟们对你什么态度,对她又是什么态度?这日子,争和不争,可是大不相同吧?”   探春看着木益清,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木益清喘口气,接着道,“婚事上也是一样的,争和不争,可能就有了截然不同的结果,你甘心嫁到二姑娘夫家那样的人家,过二姑娘那样的日子?你一向是个争强好胜的,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探春(三)   探春看着木益清,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木益清喘口气,接着道,“婚事上也是一样的,争和不争,可能就有了截然不同的结果,你甘心嫁到二姑娘夫家那样的人家,过二姑娘那样的日子?你一向是个争强好胜的,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探春叹口气,“婚事哪里比其他事?我倒是也想争取个好归宿,可是哪里使得上力气呢?”   木益清道,“总能使得上一些的,趁着老爷太太还没定下你的婚事,你先自己争一争,讨好老爷太太也罢,若是有看中的人自己搭上线也罢,总好过任人宰割吧。”   探春被木益清的话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若是有看中的人自己搭上线?”这的确挑战一个古代大家小姐的三观了。   木益清坚定的点点头,探春沉吟了片刻,倒是也没急着说自己决不能做这样的事之类的话,可见探春心里也是个明白的。   自己看准夫婿,想办法让他来提亲,倒也是个办法,不过风险还是太大了。最好还是能让老爷太太为自己挑一门可靠的婚事。   木益清花了几日时间,终于劝的探春坚定了要为自己的婚姻幸福争取的决心,两个人初步达成了一致。   探春虽然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做是好,木益清也不能日日近贾府。   这日探春湘云正在惜春那边论评惜春所画大观园图,说这个多一点,那个少一点,这个太疏,那个太密。探春心中有事,听众人聒噪更是心烦意乱。   大家又议着题诗,着人去请黛玉商议。正说着,忽见翠缕翠墨二人回来,神色匆忙。湘云便先问道:“林姑娘怎么不来?”翠缕道:“林姑娘昨日夜里又犯了病了,咳嗽了一夜。我们听见雪雁说,吐了一盒子痰血。”   探春听了诧异道:“这话真么?”翠缕道:“怎么不真。”翠墨道:“我们刚才进去去瞧了瞧,颜色不成颜色,说话儿的气力儿都微了。”   湘云道:“不好的这么着,怎么还能说话呢。”探春道:“怎么你这么糊涂,不能说话不是已经……”说到这里便咽住了,不好再往下说,众人也都心知肚明。   惜春道:“林姐姐那样一个聪明人,我看他总有些瞧不破,一点半点儿都要认起真来。天下事哪里有多少真的呢。”   探春道:“既这么着,咱们都过去看看。倘若病的利害,咱们好过去告诉大嫂子回老太太,传大夫进来瞧瞧,也得个主意。”湘云道:“正是这样。”惜春道:“姐姐们先去,我回来再过去。”   于是探春湘云扶了小丫头,都到潇湘馆来。   探春湘云都坐在床沿上,一头一个。看了黛玉这般光景,也各自伤感不已。   探春便道:“姐姐怎么身上又不舒服了?”黛玉道:“也没什么要紧,只是身子软得很。”   紫鹃在黛玉身后偷偷的用手指那痰盒儿。湘云到底年轻,性情又兼直爽,伸手便把痰盒拿起来看。不看则已,看了唬的惊疑不止,说:“这是姐姐吐的?这还了得!”   初时黛玉昏昏沉沉,吐了也没细看,此时见湘云这么说,回头看时,心里早已灰了一半。   探春见湘云冒失,连忙解说道:“这不过是肺火上炎,带出一半点来,也是常事。偏是云丫头,不拘什么,就这样蝎蝎螫螫的!”   湘云红了脸,自悔失言。探春见黛玉精神短少,似有烦倦之意,连忙起身说道:“姐姐静静的养养神罢,我们回来再瞧你。”黛玉道:“累你两位惦着。”探春又嘱咐紫鹃好生留神伏侍姑娘,紫鹃答应着。探出湘云便去了。   探春见了黛玉这么一遭,却激起了自己的斗志。想府里的姐妹和丫鬟们,真没几个好下场的,林妹妹如此冰雪聪明,在贾府里的日子却也不好过,如今病成这样,以后怕是难说了。   自己还年轻,还想过好日子。   所以香菱说的没错,自己必须得争。   探春最近一直在王夫人面前做低伏小。赵姨娘实在是不争气,探春无法,只能和赵姨娘离得远远的,一心认王夫人做母亲。王夫人没有嫡女在眼前,没了比较,自然也对探春几个姐妹不错,最起码分不出薄厚来。   只是探春一向心气颇高,对着王夫人虽然没有差错,但也是不肯做低伏小的。王夫人喜欢探春不与赵姨娘贾环往来,却又厌恶她一个庶女在贾府颇有地位,腰杆挺得直,在凤姐生病不能理事的时候,管家的事竟然也有探春一份。   如今探春日日在王夫人跟前讨好,王夫人心里不是不舒服的。   探春倒也心平气和,有求于人嘛,哪有不弯腰的。   几日下来,王夫人更觉出探春的好来,不但嘴甜贴心,也有主意见识,遇到什么事情问她,都能给出个妥帖的主意来。   王夫人是个喜怒形于色的,探春看出这些以来王夫人对自己多了几分疼爱,便寻机会在王夫人耳边叹息了一番,“二姐姐后半辈子的命可真苦,在家时太太如此娇养我们,谁想到二姐姐嫁人后还要受此磋磨,看二姐姐嫁人后吃不上穿不上的,我真想厚着脸皮求太太养我一辈子,出嫁后哪里还有人对我这么好呢。”   这番话在叹息迎春的同时,又狠狠夸了王夫人一顿,王夫人听得心里熨帖,眼中对探春更是疼爱,“你二姐姐的婚事,是大老爷定下来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如今我也心疼。不过到底是新媳妇,熬上两年,或许日子能好过些。”王夫人养了迎春一场,倒真是比邢夫人更多了几分对迎春的疼爱,提起迎春来,也是叹息。   “女儿家自然是嫁人前的日子好过,到了别人家里,日子哪有那么好啊。”王夫人叹道。   探春笑着接话,“像太太您这样命好的,不就嫁人前后日子都好?不过也是,像太太这样有福气的人又有几个呢。”   王夫人拍拍探春的手,“迎春的婚事我做不了主,你的婚事却是我能做主的,回头定会给你挑个好人家,不让你受磋磨。”   探春这里一切顺利,谁知木益清在薛家的日子却不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探春(四)   王夫人拍拍探春的手,“迎春的婚事我做不了主,你的婚事却是我能做主的,回头定会给你挑个好人家,不让你受磋磨。”   探春这里一切顺利,谁知木益清在薛家的日子却不好过。   香菱可是薛蟠的小妾,且薛蟠娶了个母老虎夏金桂。想木益清读红楼梦的时候,便觉得薛蟠实在是渣,娶了夏金桂这只能将他降服的死死的母老虎,一直是一件让木益清拍手称赞的事,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可是如今,自己成了香菱,木益清的心情自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以为自己在夏金桂、薛蟠、香菱这条食物链中处于最末端啊QAQ   夏金桂磋磨香菱是肯定的,之前一进门,就给香菱改了名字,说是菱角哪里有香味儿,便改成了秋菱。   不过香菱本就日日和宝钗在一起,尽量不往薛蟠和夏金桂眼前凑,如今木益清接替了香菱的身份,更是不会让夏金桂欺负,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薛家却出了件大事。薛蟠又打死人了。   这日贾政升了,过了两天挑了个好日子,请了戏班来唱戏贺喜,薛家众人也来了贾府。谁知大家正在高兴时,忽见薛家的人满头汗闯进来,向薛蝌说道:“二爷快回去,并里头回明太太也请速回去,家中有要事。”薛蝌道:“什么事?”家人道:“家去说罢。”薛蝌也不及告辞就走了。   薛姨妈见里头丫头传进话去,更骇得面如土色,即忙起身,带着宝琴,别了一声,即刻上车回去了。弄得内外愕然。   薛姨妈回去,只见有两个衙役站在二门口,几个当铺里伙计陪着,说:“太太回来自有道理。”正说着,薛姨妈已进来了。那衙役们见跟从着许多男妇簇拥着一位老太太,便知是薛蟠之母。看见这个势派,也不敢怎么,只得垂手侍立,让薛姨妈进去了。   薛姨妈走到厅房后面,早听见有人嚎啕大哭,正是是夏金桂。薛姨妈赶忙走来,只见宝钗迎出来,也满面泪痕,见了薛姨妈,便道:“妈妈听了先别着急,办事要紧。”   薛姨妈同着宝钗进了屋子,因为头里进门时已经走着听见家人说了,吓的战战兢兢的了,一面哭着,因问:“到底是和谁?”只见家人回道:“太太此时且不必问那些底细,凭他是谁,打死了总是要偿命的,且商量怎么办才好。”   薛家乱成了一团,薛姨妈哭着出来道:“还有什么商议?”家人道:“依小的们的主见,找一个有斟酌的刀笔先生,许他些银子,先把死罪撕掳开,回来再求贾府去上司衙门说情。还有外面的衙役,太太先拿出几两银子来打发了他们。我们好赶着办事。”   薛姨妈却道:“你们找着那家子,许他发送银子,再给他些养济银子,原告不追,事情就缓了。”   还好宝钗是个清楚的,在帘内说道:“妈妈,使不得。这些事越给钱越闹的凶,倒是刚才小厮说的话是。”   薛姨妈又哭道:“我也不要命了,赶到那里见他一面,同他死在一处就完了。”宝钗急的一面劝,一面在帘子里叫人“快同二爷办去罢。”   这宝钗方劝薛姨妈,那里金桂趁空儿抓住木益清,向她嚷道:“平常你们只管夸他们家里打死了人一点事也没有,就进京来了的,如今撺掇的真打死人了。平日里只讲有钱有势有好亲戚,这时侯我看着也是唬的慌手慌脚的了。大爷明儿有个好歹儿不能回来时,你们各自干你们的去了,撂下我一个人受罪!”说着,又大哭起来。   木益清哪里容得下夏金桂对自己推推搡搡的撒泼,一把推开夏金桂,躲进另一个屋里了。夏金桂见香菱竟敢这般对自己,更是一边哭嚎一边骂,骂香菱,骂薛蟠,骂薛家全家。   这里薛姨妈听见,越发气的发昏。宝钗急的没法。   木益清虽可怜宝钗,但是更不想掺和在薛家这副烂摊子里,况且薛蟠的事一出,木益清没办法抽身去贾府帮探春了,又要避着泼妇夏金桂,心中恼怒的很。   过了两日,只见小厮回来,拿了一封书交给小丫头拿进来。宝钗拆开看时,书内写着:“大哥人命是误伤,不是故杀。今早用蝌出名补了一张呈纸进去,尚未批出。大哥前头口供甚是不好,待此纸批准后再录一堂,能够翻供得好,便可得生了。快向当铺内再取银五百两来使用。千万莫迟。并请太太放心。余事问小厮。”   宝钗看了,一一念给薛姨妈听了。薛姨妈拭着眼泪说道:“这么看起来,竟是死活不定了。”   夏金桂听闻之后,又闹腾了起来,想拿着木益清出气。木益清狠狠瞪了夏金桂一眼,“就算你胡闹,也别闹到我头上来。你也知道,若是薛蟠真的死了,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能离开薛家,你却是一时走不脱的。倒时候咱们一拍两散,我现在根本不用怕你。你若是打着我还是个软柿子的想头,可就错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别以为我不敢和你撕破脸。”   夏金桂也是个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一时间竟被木益清的气势给唬住了。反应过来之后,夏金桂向薛姨妈告状,薛姨妈这些天心急如焚,恨不得跟着薛蟠一起去了,早就对夏金桂的苦恼恼火到了极点,现在听夏金桂竟然来向自己告香菱的状,顿时便骂道,“你以为我是个傻子不成?这样的话你也敢说来骗我?你平日里看香菱老实,都将她欺负成什么样子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整这些幺蛾子!”薛姨妈一怒,也不肯将香菱唤作秋菱了。   夏金桂看薛姨妈震怒,也不敢放肆了。这么以来,木益清终于得了些清静日子。   薛家人仰马翻了一阵日子之后,终于有了消息,薛蟠应该罪不至死。薛姨妈得了消息后便往贾府去。到了那里,只有李纨探春等在家接着,便问道:“大爷的事怎么样了?”薛姨妈道:“等详上司才定,看来也到不了死罪了。”这才大家放心。   探春便道:“昨晚太太想着说,上回家里有事,全仗姨太太照应,如今自己有事,也难提了。心里只是不放心。”   薛姨妈道:“我在家里也是难过。只是你大哥遭了事,你二兄弟又办事去了,家里你姐姐一个人,中什么用?况且我们媳妇儿又是个不大晓事的,所以不能脱身过来。目今那里知县也正为预备周贵妃的差事,不得了结案件,所以你二兄弟回来了,我才得过来看看。”   李纨便道:“请姨太太这里住几天更好。”薛姨妈点头道:“我也要在这边给你们姐妹们作作伴儿,就只你宝妹妹冷静些。”   惜春道:“姨妈要惦着,为什么不把宝姐姐也请过来?”薛姨妈笑着说道:“使不得。”惜春道:“怎么使不得?他先怎么住着来呢?"李纨道:“你不懂的,人家家里如今有事,怎么来呢。”惜春也信以为实,不便再问。   探春这些日子刻意和王夫人亲近,自然是清楚宝玉和宝钗的亲事已经快要定下来了,只是还没挑明罢了。   探春是明白宝玉和黛玉之间的情谊的,所以并不太看好宝玉和宝钗之间的姻缘。只是如今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宝玉的婚事更是丝毫插不上手。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探春(五)   探春这些日子刻意和王夫人亲近,自然是清楚宝玉和宝钗的亲事已经快要定下来了,只是还没挑明罢了。   探春是明白宝玉和黛玉之间的情谊的,所以并不太看好宝玉和宝钗之间的姻缘。只是如今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宝玉的婚事更是丝毫插不上手。   等薛家终于尘埃落定之后,木益清终于能抽出身来进贾府了,她这才得知,探春将王夫人哄得不错。   木益清想了想,皇家挑选和亲的姑娘,应该不会想到探春,贾家虽显赫,可家里一个庶出的姑娘,皇上哪里知道有这个人哪。   如果木益清真的去和亲了,那么一定是被家人卖了,而有能力卖探春求荣的人选,也不过只有三个,王夫人,贾政,元妃。   听探春的意思,王夫人这里的亲情指数刷的差不多了,那就去刷贾政吧。至于元妃,肯定是鞭长莫及了。   于是探春又开始刷自己在贾政心里的亲情指数。她让贾政知道了自己帮王夫人分担庶务,时不时亲自下厨煲个汤给贾政送去补身体,绣个香囊做双靴子送给贾政,总之,让自己孝敬父母有爱姐妹聪明能干的形象深入贾政心里。   不过木益清还是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天大地大儿子最大的王夫人和天大地大当官最大的贾政身上。何况就算这对父亲真的顾念亲情,帮探春找一门他们认为的好亲事,在贾府倒台之后,也未必还是好亲事。   对于理想的结婚人选的选择上,木益清和探春再次达成了一致,要么找只看重探春这个人、完全不在意贾府会获罪的人家,要么找权势过人、贾府在其眼里什么都不算的人家。   可是前者太难寻找太难鉴别,后者太难勾搭上QAQ   于是木益清和探春一筹莫展。   日子就这么蹉跎下去,其间王夫人倒是问过一次若是找夫婿,探春喜欢什么样的。权势滔天的人家探春自不敢说,只得隐晦的说了前一种,“不拘家里贫富,我想找个爱重我自己的,而不是因为我是贾府的姑娘才娶我的人家。”   王夫人顿时就笑了,“真是小女儿心思。”显然是没将探春的话当真。   探春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打算怕是不容易实现。   正一筹莫展之时,机缘便来了。   这日王夫人带着探春往别府赴宴,主人家心思巧妙,宴席都摆在同一个园子里,中间有一道长满藤蔓的藤架,将两侧的男女分开了,不过互相看不见,声音却是能传过来的。   女眷这边,夫人们聚在一起谈天八卦,年轻姑娘们便又是老一套,赏景作诗。这次只以菊花为题,韵是不限的。各位姑娘们沉吟片刻,先后下笔,探春想了想,便也有了,想着今日东道主家的嫡女诗文一向不错,便也不需刻意藏拙相让主人。   轮到探春时,便听她念道:   瓶供篱栽日日忙,折来休认镜中妆。   长安公子因花癖,彭泽先生是酒狂。   短鬓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   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   这首诗着实不错,却也不是宴会上最好的一首。藤架那边的年轻公子们,其实大多都在时不时的听着女眷这边的动静,尤其是姑娘们念诗的时候,人皆有好奇之心嘛。   听到探春的诗的人也不止一个,可恰有一人听得入了心,这人便是当今赵太傅家的公子,赵楠。   “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赵楠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诗,竟然像是自己的心里话一般。   赵太傅一脉是不能再清的清流,专心治学修书,不问俗事。赵楠自幼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也是个醉心学问,德行无亏之人。   只是人生在世,总不能关起门来过日子,总要与人相交,结识朋友才好。平日里与赵楠交往的,有书院中的学子,更不乏近些年来的状元榜眼之流,因为一连几年的科考,赵太傅都是主考官,与这些考官名义上都有师生之义。何况赵太傅曾为帝师,学问渊博,若是谁能有幸得他一两句指点,则受用不尽,所以自然有很多人赶着与赵太傅的儿子赵楠相交。   可是赵楠与这些人相处的日子长了便发现,真的醉心于学问的人不多,读书为了修身齐家治国的也无几,大多数人不过是汲汲与功名利禄罢了,读书是为了做官。做官当然没什么不好,无论是直言进谏的言官,还是造福一方的父母官,做哪种都是好事,做官劳心费力,为百姓谋福为国家出力,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赵楠发现,世人想要做官,都既不是想为百姓谋福也不是想为国家出力,而是为了自己有权有钱。   其实这再正常不过,只不过赵楠从小被教养的思想境界太高,人生目标一向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所以发现自己身边都是汲汲与功名利禄的人之后,大感世态炎凉,始终有孤独之意。   他又是个心思单纯、不擅伪装之人,对朋友的不满便时不时表现在脸上,这样一来,身边的很多人都不满了,传出了一些赵楠因为自己是太傅之子便瞧不起人的话来。赵楠听到后,更是不爽。   今天听到探春这句“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真是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再细思全诗,“长安公子”“彭泽先生”“短鬓”“葛巾”,显然这位姑娘是以男人自比了,整首诗将高洁品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没有丝毫的脂粉气,也没有丝毫的悲春伤秋之意。   一时间赵楠对做了这首诗的姑娘真是十二分的好奇。   因此赵楠便留了心。等到宴会散去,宾客离开之时,赵楠特意听着门口登车告别的女眷的声音,终于等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赵楠远远看了一眼。只见那位姑娘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背影显得既纤细又挺拔,两种略微矛盾的姿态在她身上自然的合为一体,就如同一棵笔直的竹子,既纤细又挺拔。   探春临上车前,赵楠看见了她的侧脸,鸭蛋脸面,眉眼看不清楚,但是顾盼飞扬的神采,远远的便能令人观之忘俗。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探春(六)   一时间赵楠对做了这首诗的姑娘真是十二分的好奇。   因此赵楠便留了心。等到宴会散去,宾客离开之时,赵楠特意听着门口登车告别的女眷的声音,终于等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赵楠远远看了一眼。只见那位姑娘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背影显得既纤细又挺拔,两种略微矛盾的姿态在她身上自然的合为一体,就如同一棵笔直的竹子,既纤细又挺拔。   探春临上车前,赵楠看见了她的侧脸,鸭蛋脸面,眉眼看不清楚,但是顾盼飞扬的神采,远远的便能令人观之忘俗。   探春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诗已经被赵太傅家的公子听去,并将自己引为知音。   且说探春回到贾府,依旧是一边在王夫人和贾政面前讨好,一边发愁自己的婚事。府里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黛玉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探春常去看望,不过隔个两三天,再见面时就又觉得黛玉清减了,看得人心里直发酸。   这次黛玉是心病。   前些日子,紫鹃见到雪雁一个人在那里发呆,便走到她跟前问道:“你这会子也有了什么心事了么?”   雪雁只顾发呆,倒被他唬了一跳,因说道:“你别嚷,今日我听见了一句话,我告诉你听,奇不奇。你可别言语。”说着,往屋里努嘴儿。   因自己先行,点着头儿叫紫鹃同她出来,到门外平台底下,悄悄儿的道:“姐姐你听见了么?宝玉定了亲了!”   紫鹃听见,唬了一跳,说道:“这是那里来的话?只怕不真罢。”雪雁道:“怎么不真,别人大概都知道,就只咱们没听见。”   紫鹃道:“你是那里听来的?”雪雁道:“我听见侍书说的,是个什么知府家,家资也好,人才也好。”紫鹃正听时,只听得黛玉咳嗽了一声,似乎起来的光景。紫鹃恐怕她他出来听见,便拉了雪雁摇摇手儿,往里望望,不见动静,才又悄悄儿的问道:“她到底怎么说来?”   雪雁道:“前儿不是叫我到三姑娘那里去道谢吗,三姑娘不在屋里,只有侍书在那里。大家坐着,无意中说起宝二爷的淘气来,他说宝二爷怎么好,只会玩儿,全不象大人的样子,已经说亲了,还是这么呆头呆脑。我问她定了没有,她说是定了,是个什么王大爷做媒的。那王大爷是东府里的亲戚,所以也不用打听,一说就成了。”   谁知黛玉一腔心事,又恰巧听了紫鹃雪雁的话,虽不很明白,已听得了七八分,如同将身撂在大海里一般,千愁万恨,堆上心来。黛玉身体本就有病,添了这心病之后,身体更是迅速的败坏下去。常常一夜无眠,饭也只能咽下去不多一点。   黛玉的心事只有紫鹃和雪雁知道,她俩是万万不敢说的。黛玉虽有贾母王夫人等怜恤,不过请医调治,只说黛玉常病,哪里知她的心病。   宝玉下学时,也常抽空问候,只是黛玉虽有万千言语,自知年纪已大,又不便似小时可以言笑无忌,所以满腔心事,只是说不出来。宝玉欲将实言安慰,又恐黛玉生嗔,反添病症。两个人见了面,只得用浮言劝慰,真真是亲极反疏了。   探春见黛玉这样,倒是常来劝她,只是黛玉如何能听得进去。探春见黛玉这样,又想起从前的光景,心里不是滋味的很,这些日子她事事自己谋划,如今突然觉得自己虽然父母健全,但也似黛玉一般无依无靠,生了些物伤其类之意。   探春心里的父母靠不住的想法,也是因为木益清时时明示暗示的缘故,木益清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贾政和王夫人就将探春给卖了。   且说赵楠这边,这几日家里来了个远房表妹投靠。那表妹是个没见识的,见赵楠相貌出众,言谈不俗,比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登不上台面的男子不知好了多少倍,不由得春心萌动,一颗心全系在赵楠身上,时不时的便在赵楠眼前晃悠,期望着赵楠也能看上自己。   赵楠早就看穿了这位远房表妹的心思,不胜其烦,因这位远房表妹虽然容貌不错但性格浅薄庸俗。原本赵楠当初听到探春的诗,心中默默将她引为知己,又有了惊鸿一瞥,印象着实不错。但也不是一见钟情,之后便渐渐淡忘了。   谁知这几日让这位表妹在眼前晃得不胜其烦,心中倒时时浮现出那日探春的倩影来,与眼前的表妹一比,探春可谓是高洁不染纤尘,赵楠是日思夜想。   他发觉自己对探春的心思之后,倒也坦荡,便去打听探春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这事容易,以为那日的宴会,赵楠的妹妹赵榛也去了,赵楠只需问一问自己的妹妹即可。   妹妹赵榛听得赵楠竟然打听一个姑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男女之事上一向无心的哥哥,竟然开窍了?要知道喜欢自己哥哥的女子可不少,可惜迟钝的赵楠一无所觉,今日竟然主动向自己打听一位姑娘。   赵榛听哥哥问道,“你可还记得那日做了簪菊的人是谁?就是那首‘瓶供篱栽日日忙,折来休认镜中妆。长安公子因花癖,彭泽先生是酒狂。短鬓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   赵榛一阵头疼,事隔这么多天,那日作诗的人又那么多,谁还能记得是哪家小姐做了哪首诗呢。不过哥哥既然特意问了,自己帮他打听便是。   赵榛玩笑道,“你竟然还会背?这可是我未来嫂子做的诗?”   赵楠竟然很罕见的脸红了,支吾着斥责了赵榛两句,“这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不过赵楠明显底气不足,弱弱的说了两句之后便落荒而逃,还不忘叮嘱妹妹,“用心帮我打听啊。”   赵榛失笑,真没想到哥哥还有这么害羞的一面,心里也对哥哥所说的女子好奇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探春(七)   赵榛玩笑道,“你竟然还会背?这可是我未来嫂子做的诗?”   赵楠竟然很罕见的脸红了,支吾着斥责了赵榛两句,“这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不过赵楠明显底气不足,弱弱的说了两句之后便落荒而逃,还不忘叮嘱妹妹,“用心帮我打听啊。”   赵榛失笑,真没想到哥哥还有这么害羞的一面,心里也对哥哥所说的女子好奇起来。   几番打听之后,终于有个赵榛的小姐妹还记得,赵榛得知答案后,心中略略有些失望,“庶女啊,还是荣国府的……”若是娶个庶女为妻,也太委屈哥哥了,何况荣国府这样的人家,家风与赵家相去甚远,赵家世代清流,与荣国府这样骄奢淫逸、作威作福、又出了个贵妃的人家,实在是不配。   不过赵榛还是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哥哥,赵楠听闻后,脸上倒是很平静,也没多说什么。   贾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且说元春才选凤藻宫后,圣眷隆重,两月前竟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后宫阴损之事多,怀孕的妃嫔在前三月未坐稳胎时,只要能瞒住,都会隐瞒不报,元春自然也是如此。为了避免人生疑,便没有向贾家透露丝毫消息。   谁知千防万防,元春还是着了别人的道。这日皇上生辰,因国库紧张,皇家并未大半,后宫里也不过就是摆了一个宴席。这样人多的宴席,反而是安全的,元春在宴席上也不好一口不吃,就先后随便瞧了几个菜,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小宫女布菜,吃的也不多。   可是宴席还没结束,元春便觉得小腹坠痛,一时间脸上冷汗直流,下身也淌出血来。众人都慌了,忙将元春扶到最近的宫殿里,传太医来诊治。胎儿还是没保住,且元春不知怎么吃下的是毒也好是药也罢,十分凶猛,只是小产,下身却有血崩之兆。   流了不知多少血后,太医才将血止住,此时元春早已昏迷不醒,奄奄一息,脸上半点血色也无。皇上生辰时出了这么不吉利的事情,皇上自然十分气恼,又得知元春怀孕之后故意隐瞒不报,便将自己失去的这个孩子怪罪到元春的身上,一时间对元春竟不理不睬。   宫人最势利,看皇上厌弃了元春,也不尽心起来。元春身子受损的厉害,及这样一病不起,没多长的时日,便快不行了,到了最后,汤药不尽。   内官忧虑,奏请预办后事。所以传旨命贾氏椒房进见。贾母王夫人遵旨进宫,见元妃形销骨立,脸色灰败,知其时日无多了。少时贾政等职名递进,宫嫔传奏,元妃目不能顾,渐渐脸色改变。内宫太监即要奏闻,恐派各妃看视,椒房姻戚未便久羁,请在外宫伺候。   贾母王夫人怎忍便离,无奈国家制度,只得下来,又不敢啼哭,惟有心内悲感。朝门内官员有信。不多时,只见太监出来,立传钦天监。贾母便知不好,尚未敢动。稍刻,小太监传谕出来说:“贾娘娘薨逝。”   贾母含悲起身,只得出宫上轿回家。贾政等亦已得信,一路悲戚。到家中,邢夫人,李纨,凤姐,宝玉等出厅分东西迎着贾母请了安,并贾政王夫人请安,大家哭泣不已。   次日早起,凡有品级的,按贵妃丧礼,进内请安哭临。贾政又是工部,虽按照仪注办理,未免堂上又要周旋他些,同事又要请教他,所以两头更忙,非比从前太后与周妃的丧事了。但元妃并无所出,惟谥曰“贤淑贵妃”。贾府中男女天天进宫,忙的脚不着地。过了几日,元妃停灵寝庙,贾母等又送殡去了几天。   元妃之死,来得突然。探春之前早已看出贾府衰颓之相,只是想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贾府还不至于立时便不行了。木益清一有空便明示暗示自己,贾府将倾,让探春抓紧时间为自己的婚事打算,探春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不屑的。不过如今元妃突然去了,这一棵大树倒了,探春也感到贾府的好光景怕是真没几天了。   探春正在焦急,王夫人那里有一天突然将她叫去道,“赵太傅的夫人要设宴,竟然特低给咱家递了帖子,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帖子里虽然没明说,但我看那意思是让带上你去的。你老实交代,在外面是不是瞒着家里大人做出了什么事?”王夫人质问道。   探春心里一慌,忙跪下道,“母亲明鉴,女儿绝不曾做出什么辱没家门的事情来。至于赵太傅夫人的贴自己,女儿更是一问三不知。”虽然跪着,但抬头直视王夫人,目光坦荡。   王夫人知道她不是作伪,便扶她起来,“我也是着急了,生怕你做出什么毁了自己前程的事情来,所以才诈诈你。母亲相信你。虽然想不通为何给咱家下了这个帖子。你提前准备一下,后日随我去赴宴。”   探春应了一声,行礼后便退下了。回去后,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赵太傅贵为帝师,比贾家不知道高了几个级别,又是出名的清流世家,和贾家从来没什么来往。这样的人家,如何会给自家下帖子?又要带上自己?   探春怎么也想不通,便不想了。是福是祸,总之到时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营救探春(八)   劝慰自己不要多想,探春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赵太傅家的宴席,实在是自己家够不上的,更何况自己一个庶女,难怪王夫人要诈一诈自己,这事人人都会觉得蹊跷。   探春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赵太傅家想为嫡子纳妾,二是赵太傅家想为庶子娶妻。探春心里清楚,虽然自己是贾家的庶女,可是配赵太傅家的庶子也十分勉强。再略一打听,赵太傅家门风清正,根本就没庶子!   呵,那就是赵太傅家给嫡子挑小妾了,探春咬牙,那个妾室还这么大费周章,先让当家夫人带着女儿去给他们相看,赵家还真是不一般的门庭。   木益清听说这事之后,便急急忙忙进了贾府。听了探春的分析后,顿时就急了,“赵太傅家又怎么了?竟想让你做小妾?想得美!”见木益清这般反应,探春反而笑了,“别说是赵太傅家,就是门第比他家更低一些的人家,想要纳我去做小妾,也是相配的。大半的庶女可都是做了妾室而不是正室。”   木益清听了探春这番话,略微冷静了下来,不怪自己反应激烈,而是探春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能让人将她和庶女挂上钩。庶女不比庶子,越是大户人家,越不会发生苛待庶女的事情来,反而尽量将庶女与嫡女一般对待,女儿可是资源,嫁得好便多了一门姻亲,一股助力。又因为赵姨娘和贾环实在不像样,探春和他们平日里没什么来往,只认贾母和王夫人。无论是样貌、才情、脾性、才干,探春样样出色,元春早早入宫,探春在贾府的三个姐妹中,最是拔尖,凤姐病时,探春也曾协助管家,一展才干。   探春是个能立起来的,她的脊背永远直着,在贾府里可没人敢因为她是庶女而怠慢,若真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探春自然会打回去,譬如王善保家的脸上受的那一巴掌。   木益清根本想象不出,探春这么一个骄傲又优秀的人,为人妾室,日日弯腰屈膝,处处低人一头。   木益清心思急转,要是赵太傅家真想让探春做妾,不知道王夫人与贾政是否会愿意?能巴上赵太傅家,两人肯定是愿意的,不过既然探春是做妾,那么贾家也不算赵太傅家的正经亲戚,只是一个姨娘的娘家而已,这样或许就不如将探春嫁给其他高门的庶子做正室。   如今只能时时留意各方的态度了。   其实赵夫人让王夫人带着探春来赴宴,还真不是为了相看探春的,而是为了当面难为一下探春,让她出出丑,也让宝贝儿子看清她的真面目,自然就打消了这份心思。省得自己硬要不同意,伤了母子情分反倒不美。赵夫人最清楚那些庶女,姨娘生的身上也带着几分姨娘的劲儿,最会扮娇弱惹男人怜惜,自己儿子年轻单纯,被庶女一时哄住了,也是有的。这样的女人根本登不上台面。   谁知在宴席上一看,探春真是个好的,矜持有礼,大方有度。被自己刻意吩咐的丫鬟怠慢,脸上丝毫不显,自己送给她贵重的镯子,也是推却两句后便大大方方的收下。身上没有一丝庶女的小家子气。   赵夫人心中一动,探春的身份做正室不行,做个姨娘却正好。难得儿子对她也中意。赵夫人事后与儿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一说,赵楠也同意了,毕竟以他的三观,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自己是父亲的独子,婚事上的确不能娶荣国公的庶女,这传出去可是大大的笑话,没有有力的姻亲,也相当于自断臂膀。   至于探春其人,他的确是爱慕的,若是能讨来做姨娘,以后红袖添香,两人谈事论文,互为知己,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探春根本不知道赵家原本是想将自己拒之门外,后来又想纳自己做姨娘的,不过她即使知道也没有办法,毕竟宴席上那么多人,她若是为了逃避赵家而故意出丑,那就是断了自己以后的路。   不过赵家的心思也没成,探春也不用发愁如何不做小妾的事了。她有了严重百倍的事要发愁。   一夜之间,贾家倒了。   贾政、贾赦、贾琏等男人们锒铛入狱,女眷们也暂被关押起来,等着定罪。   木益清是薛家的人,自然和她无关,探春却入狱了。事情很复杂,木益清只能窥视到冰山一角:政治斗争,贾家站队站的不是正统。   呵,真没想到处处以正人君子标榜自己的贾政,竟会干出这样的事来,致使全家性命堪忧。   木益清只能隐约猜到,北静王是义忠亲王老千岁余党那边的人,贾政不知什么时候也成了北静王手下的人,而义忠亲王老千岁的余党,在义忠亲王老千岁获罪之后,竟然还不安分。终于被皇上端了个底朝天。   木益清只好在薛家焦急的等待消息。不过探春这一生,怕是已经毁了。   木益清忽然想起北静王当时邀请宝玉去他家做客时说过,“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上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第高人颇聚,令郎常去谈会谈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   这样在家里搞了个政治俱乐部,定然有所图谋,也定然不能被皇上容忍。   数月之后,贾家众人的罪名尘埃落定。男人都被流放,女眷倒是大多被放了,只可惜凤姐在监狱里没熬过去,一命呜呼了。   探春格外命途多舛。北静王流放边疆,探春被官媒指配给了北静王做王妃。   木益清此时才恍然大悟,种种预言,种种暗示,所谓远嫁,所谓王妃,竟是这般。   还不如远嫁到海外那个附属小国当王妃呢,好歹是货真价实的王妃。如今这样,探春实为流放边疆啊。看来皇上对贾家的恨意还挺深,连贾家的女眷都不肯轻易放过。看来贾家援助了义忠亲王老千岁余党不少银子。   流放路上,北静王愧疚自己连累了贾家一个无辜庶女,倒是对探春颇多照顾,不过路途艰辛,缺吃少穿,还常常遭受虐待,没两个月,探春便奄奄一息了,北静王勉强还能硬撑。   木益清自然没跟着探春去流放,不过在她身上留下了追踪器,能够时刻追踪着她的状况。如今看来探春就要死了,木益清与秦老师联系,将探春送回现代救命。自然又是送回五年前。   木益清回到现代,在研究室里说了石破天惊的一句,“其实我们几个根本不是现代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下一章正文完结,之后还会有番外。 ☆、真相(正文结局)   木益清回到现代,在研究室里说了石破天惊的一句,“其实我们几个根本不是现代人吧?”   花子期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立时就变了,“你胡说什么呢?”   钱多多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高倩一脸的诧异。其他几个人也是各有各的反应。不过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寂静的令人难耐。   突然,江风笑了,“是啊,我们都是姓名垂危之时被从红楼梦里救出来的,然后就留在了现代。最起码我觉得,我就是探春。”   花子期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看着江风,“你疯了?”   江风笑笑,“子期我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你心里肯定清楚,要不然你反应这么大干嘛?你是最早有怀疑的人,不是吗?为何就不能坦然面对呢?”   花子期浑身的力气被抽去一般,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冷汗直流。静默许久后终于出声,“坦然面对?你当然好坦然面对,你是行的正坐得直的贾探春。我呢?我是花袭人!爬宝玉的床,害晴雯的命的花袭人!”花子期冷笑一声,“你让我怎么坦然面对。”   高倩撇撇嘴,“我的命是你害的?行了吧你,别往自己头上泼脏水了。”“再说就算是你害了我?不也救了我吗?恩怨相抵,怎么着也是恩多。”   王熙凤道,“花子期你何必自责呢?你现在是花子期,又不是袭人。何况袭人当年,也没做过什么坏事,那种境地里,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花子期眼圈一红,不说话了。   的确不能再逃避了。   研究室里的每个人,在红楼梦里都有一个人长相一模一样。花子期自己像袭人,高倩像晴雯,江风像探春,钱多多像鸳鸯,木益清像香菱,金慕凡像王熙凤,俞潇潇像林黛玉。就连性格,也是十分相像,譬如说木益清的学霸,俞潇潇的毒舌,金慕凡的干脆利落嘴巴甜。   红楼梦里的某个十二钗奄奄一息时,对应的身处现代的人身体上也会有所反应。她们几个人也根本没有小学、初中、高中时的详细记忆。她们身处红楼梦中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见自己古代的亲人还会心酸流泪。   太多太多的证据表明,她们就是从红楼梦中被救回现代的,红楼梦中人。她们没有被送回古代,而是被洗去记忆,接受教育,在现代延续她们的生命。   她们一个人,其实是转了一个圈,彼此互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就是红楼梦中的人,红楼梦对她们有着天然的吸引,她们才会在大学课程中选择了红楼梦的营救任务。正是这营救任务,救了彼此的命。   晴雯救了香菱,袭人救了晴雯,探春救了宝钗,鸳鸯救了袭人,香菱救了探春。   因果循环,竟然紧紧的连成了一个圈。任意一环断了,可能所有人都没命了。   她们去找秦老师确认当年的事情,秦老师看她们已经笃定自己的猜测,便也没再否认。秦老师第一次救人是因为得知五年后的自己已经做好的这样的决定,而五年后的自己能下这样的决定,是因为知道自己五年前将红楼梦中奄奄一息的人送到现代医院救治。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众人早已分不清楚。   她们只知道——她们果真就是红楼梦中的人。   无论是否愿意,真相摆在面前,所有人都被迫接受。众人反应各异,探春其实在进行营救宝钗的任务时,就已经猜到了真相,所以面对真相格外坦然。她很舒畅,也很感激,现代的社会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依然有着诸多的假恶丑与不平等,但是她的确有了比在古代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舞台,可以任自己施为。探春再红楼梦中便愿意做一个男子,可以施展抱负,如今自己以女子的身份,也可以完成自己的夙愿了,现代社会还剩下的那一点点男女不平等,对探春这样一个从古代走来的人,真的不算什么。   袭人作为最先猜到真相,但一直麻痹自己的人,被迫接受真相后很是郁郁寡欢,见到晴雯总是绕着走,虽然大家都在劝解她,但这个心结也只能自己慢慢解开。   晴雯、鸳鸯和黛玉,总体上也很享受现代生活,毕竟她们在古代的日子都不容易。拥有自由便让晴雯和鸳鸯感激不尽了,黛玉本就是个极具慧根的,不过应了那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在现代的这几年让她眼界开阔了不少,心胸自然也就开阔了,开始欣赏生活的美妙,不再每天期期艾艾。   香菱么,她对生活的热情只有一种表达方式,那就是——学霸。倒也可以理解,香菱在做薛蟠小妾的苦逼日子里,都还愿意学做诗,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向学之心更是不受限制。爱学习,也是爱生活的一种体现,感到生活索然无味的人,是不会有学习的心气儿的。   如今没参加过营救任务的,就只剩下俞潇潇和金慕凡了,也就是黛玉和王熙凤。还不曾在营救任务中被救出来的,还有钱多多、俞潇潇和金慕凡三个,之所以多了个钱多多,也就是鸳鸯,是因为探春营救出来的薛宝钗不在“十二钗救火队”这支队伍里。   她们因为好奇,寻找过宝钗,不过大家将学校的档案翻了一遍后,得出了一个沮丧的结论,宝钗根本不在B大,只要她不曾整容,大家可是将B大档案里所有女生的照片翻了一个遍啊。   恩,当然,如果宝钗变性了,那她们就没办法了,毕竟她们没翻男生的档案。   尽管大家都很好奇,但是没人知道宝钗去哪里了。   真相揭开的震动渐渐平复,金慕凡穿回了红楼中,进行自己的营救任务。   她穿到红楼后的举动,震惊了所有人,金慕凡直接将黛玉和鸳鸯一掌劈晕,直接带回了五年前的现代。   金慕凡回来后,大家围着她叽叽喳喳,“慕凡你这是干嘛呢?”高倩急了。   “是啊,你胡闹什么?想要得零分吗?”木益清皱眉。   金慕凡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才开口道,“就算我使劲浑身解数努力完成营救任务,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黛玉和鸳鸯病危,我将她们带回五年前的现代。所以我何苦瞎折腾一番,白白浪费时间呢。”   “你看看你们每个人的营救任务不都是这么收尾的?”金慕凡道。   一时间众人也没有话说。存在即是合理。俞潇潇、钱多多现在和她们在一起,那五年前还就真是被金慕凡如此救出来的。   谁知道第二天,金慕凡又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穿回了红楼梦中。   她在那边和大家联络,一句话又炸得大家缓不过神来。   金慕凡说,“我不会再回现代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紧接着疯了一般问金慕凡是不是在开玩笑,到底为什么。   金慕凡道,“我之前总觉得自己能干得很,高人一等,这个也瞧不上那个也瞧不上的。我不信阴司报应,总觉得人活一世,只要有能耐,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和你们不一样,和黛玉、探春这样的小姐不一样,和晴雯、袭人、鸳鸯、香菱这样的丫鬟更不一样。看红楼梦的人多对我又爱又恨,说什么恨凤姐、骂凤姐、一日不见想凤姐,没什么人说我是彻彻底底的坏人,可是你们想想,我身上有不止一条人命啊。就这一条,我没办法在现代社会里心安理得的过我的日子。”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句话,我如今是信了,老天对我不薄,我做的孽报应到了我自己的身上,我无意间行的善救了巧姐一条命。我该去赎罪,去行善。”   “在红楼梦里,咱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晴雯袭你们不过是受压迫的苦命人罢了,黛玉探春你们也是涉世不深的闺阁小姐。而我呢,贾府和我是紧紧拴在一起的,最后贾府的罪名里有我犯下的罪,我是贾府的决策层。”   “你们看我年轻,当我是你们的同学,恐怕都不记得了吧?我还有个女儿在红楼梦里。”   “我得回去,我的根在那里。我知道现代社会比古代好很多,我能在这里活得自由滋润。可是你们想想,我是一个古代的杀人犯,是一个将垮掉的大家族的女主人之一,我的丈夫和女儿都留在那里,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贾家上上下下主子下人那么口子,我不能见死不救,总不可能把他们都扔到现代来吧?我努努力,尽量让他们在古代能多活下来几个,能让贾府不倒台是最好了,若是以我一人之力无法力挽狂澜,也尽量早作准备。”   金慕凡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声。   她说完后,将传送器和通讯器往地下一扔,狠狠一脚踩了下去。   视频顿时中断了。   研究室里大家都低头哽咽。   最终竟是黛玉先止住哭声,“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   “凤姐她那么能干,一定能做到自己想做的。”探春道,“最起码她尽力试过,便可以无悔了。”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正文完结了。之后会有番外,一篇营救迎春的番外,是我曾经就承诺过要写的。其他的番外小剧场什么的,大家可以点单哈,如果有我觉得想写的我会写。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